“小五你干啥突然为难起他了?”鱼波精看身边没人了,悄悄的拉了拉陈幺娘的衣袖问她。
陈幺娘停下脚步回身朝楼下看,正好看见愤恨朝上看的小二,她冲小二龇牙笑的满满恶意。
“拜高踩低的东西,你进来不给他下马威,你等一天都见不到老大,三哥放心,我不会无缘无故的为难他。”
鱼波精闻言也回头朝楼下看,正好捕捉了小二眼里的阴骘,他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刚刚四个鞋底子还是吃太少了。
“这小二跟你有仇吧?看着眼神不太对。”
“有的,上次我跟吴玲珑来,点的姑娘就是他接待的,想必我们走后他吃了不少苦头,我还给他头上戴了朵花,”陈幺娘说完继续上楼。
“什么花?”鱼波精听了奇怪问。
“一朵鸨儿姐头上戴的紫粉珠花呗!想必他因为这朵花吃了不少苦头,”陈幺娘说完脸上笑意更甚了。
鱼波精听见紫珠花脸上没了好奇,跟在陈幺娘身后默默的上楼。
二人刚上到三楼凤池领泼皮怪过来,目光上下打量两人责备问道。
“跟他个跑堂的计较什么?没得闹的没脸。”
“不怪我,是他态度不好,”陈幺娘朗声辩解问题不在她。
凤池错开目光看鱼波精,“你带小五如此的?”
“老大也不是我,我从进来到现在都没说过话,我还是专门过来找你说事的,”鱼波精一看凤池问他,他也急忙撇清关系。
泼皮怪一直站在凤池身后没说话,眼里闪过无奈的笑意。
凤池被两人气伤,“回头再说事跟我先进房间去,”说罢带着三人回了包间。
包房里有四五个人在,每个人身边都有两个姑娘斟酒,彼此间正说着小话时他们进来了,其中有一个人陈幺娘认识,是田文鹰,他抱着一个妹妹笑的眼都看不见了。
“凤兄弟处理好了?”几人里有一个年纪三四十的男人抬头笑问。
“处理好了,打扰了常四兄长的雅兴,是我手下无礼了,”凤池抬手赔罪的坐过去,端了酒喝了两杯放下。
“小事!”被称常四兄长的男人,爽快的摆手表示没事,还对两边的姑娘示意倒酒。
凤池坐下后对陈幺娘道,“小五去隔壁包间等着,老三留下过来见见几位兄长。”
陈幺娘抬手对屋里几位人物作个揖,心里明白今天凤池想必来谈很重要的事,这几个人一看气势身份,就不是普通的寨里当家之流,她转身快步的出了包间进了隔壁房。
房间不大一张八宝桌四个凳子,桌上有一壶清茶配了两只茶杯,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伸出楼下捻了胭脂的手,再次放在鼻下闻了闻。
没错了,就是这个香味,阿叔给她的信有两封与它味道一摸一样,说明阿叔死前,应该摸进过八方茶楼,那信也应该是从八方茶楼摸出去的。
她正想的出神时,隔壁包房响起哄堂大笑声,以及眨眼她这房门被推开了。
鱼波精狼狈逃窜进来,反手关上门,整个人显得特别慌张,脸黑看不出红不红,就看出眼里的不自在了,抓头挠屁股的像个猴子。
“怎么了?”陈幺娘起身问。
“没……没什么,”鱼波精为了平息情绪,看桌上一杯茶端起来就喝。
“烫……”陈幺娘只说出一个字,面前的鱼波精被烫的原地直蹦哒。
陈幺娘不停的给他拍背,靠近的时候闻到了一股脂粉味,联想鱼波精刚进来的模样,大概是被那边阵仗吓到了。
“我去给你要壶凉水……”
“不用了小五,不用了……你不要出去在这陪我,我们一起等老大回去,”鱼波精紧张的抓住陈幺娘手直躲不给她走。
“吃亏了?”陈幺娘挑眉,手指还在鱼波精脸颊上摸了摸,一个口红印糊了。
鱼波精轰一声浑身跟着火了似的,变得滚烫发热,两只手用力的搓脸皮,恨不得给脸皮搓下来才称心。
“行了别搓了皮要破了,不就亲一口嘛!以后跟老大出来,这样的事会多的数不过来,多亲亲就习惯了,”陈幺娘老成的拍了拍鱼波精安慰他。
“我不跟老大出来了,我也不想被她们亲了,我不喜欢她们身上的味道,”鱼波精恨不得给头摇断了才好。
陈幺娘……
“有温柔乡都不知道享?三哥你这出息不大呀!你要好好像二哥学学了……”
“你二哥也没出息,享不了什么美人福,不过比你三哥强点,至少我不会丢人逃跑,”泼皮怪推门进来笑骂。
鱼波精一向以硬汉走实力派的,这会恨不得陈幺娘给他全遮挡起来才好,嘴里嘟囔着。
“二哥我不过去,我要跟小五在这等你们。”
“怪不得小五骂你没出息,我看你确实拿不出手,放心不让你过去了,老大要我出来给你们安排吃的,”泼皮怪笑呵呵的坐下看鱼波精。
“干啥谈事要这么多姑娘的?没姑娘不能谈……”
泼皮怪一把伸手捂住鱼波精的嘴,扭头朝门口看去,确认没人听到,白了一眼鱼波精,对两人耳语道。
“知道那个常四姐是谁吗?”
“谁?难不成他是二当家手里最大的盐商?”鱼波精耷拉着头说道。
泼皮怪给了一个神秘的眼神,没回答两人任何话。
“真是他?”鱼波精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同时脸上说不出的崇拜之情。
“他很厉害吗?”陈幺娘小声问。
“当然厉害了!常家堡可是泾阳府有名的盐总商,他兄弟常六姐,一直混迹在咱们东城门这一带,断头湾那边抢到的盐,有一半就流进常家人手里了。”
“剩下的一半盐,流入到泾阳府客马林地带,那里有两条客马林湖,又叫姊妹湖,每到盐船出行结束的第五天,两条湖上会蹲满大大小小盐商收盐。”
“常家堡最早起家时,就是在客马林姐姐湖发迹的,他家男孩名字后面都带个姐,意思是姐姐湖在保佑他们常家,”鱼波精如数家珍的,把自己知道的告诉陈幺娘。
陈幺娘看鱼波精兴奋的整个人发亮,就晓得他肯定好崇拜常家堡。
“既然这么大客商人人知道他,老大能约到他有什么激动的?别人也能约他吧?”
“你不懂里面的弯弯绕,”泼皮怪叹了大大一口气。
“老大要的是泾阳那边的盐车线,你们以为只有咱们楚溪郡有水匪土匪?别的府城也多的是。”
“老大为了泾阳的路线,费了好大心血,才从二当家手里一点一点抠出来的,别看客马湖盐商多,不是特别熟的人送盐过去,绝对会被人黑吃了。”
“常四姐今天要是答应了,把手里安全路线拿出来给咱们用,以后从楚溪郡到泾阳府城,一路都会是畅通无阻的,隆兴寨不出一年,绝对能成楚溪郡盐总。”
“老大说楚溪郡出现一次凿船,肯定还会有第二次凿船的事,这里迟早会变天,他要在变天前带着咱们成为皇商,”泼皮怪说完手在桌子上拍了拍。
陈幺娘眸光一闪好奇道,“老大有没有说啥时候变天?是不是知府大人要走了?”
“两三年吧!老大说好像朝廷要打仗了,到时候没钱置办粮草兵器,他们会把眼睛盯在咱们楚溪郡,那时候各家盐寨得刮层血骨出来,”泼皮怪挠着头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我跟你们说的都忘了别说出去,听听就行了,我出去给你们安排吃的,”泼皮怪起身打开门出去吩咐人。
陈幺娘跟鱼波精对看一眼,谁都没有再说话多嘴了,俩人老实的坐着,泼皮怪出去没多久的功夫,来了两个小二,轻手轻脚的放下饭菜走了。
“吃,”陈幺娘拿起碗筷无负担的吃起来。
鱼波精看陈幺娘吃的香,他拍了拍饿的直响的肚子,也狼吞虎咽的扒拉饭。
“小五你放心,二哥绝不是胡来的人。”
“什么?”陈幺娘嘴里含了一口饭,不解的看着鱼波精,意思你在说什么?
“我说二哥不是胡来的人,他虽然人坐在里面没出来,那些姑娘都没碰过他,你看了别吃心,”鱼波精清晰的解释了一遍。
“我有什么好吃心的?”陈幺娘放下筷子更不明白了。
“二哥没告诉你吗?”鱼波精睁大眼奇怪。
陈幺娘……??
“二哥说等你十六岁了他娶你,不让你在船上漂着了,十六岁的姑娘在码头走太危险,怎么二哥一点没跟你透露?”鱼波精停下嘴不动疑惑道。
“我谢谢你们哦!小六也说长大了娶我,我都不知道自己啥时候这么抢手了,”陈幺娘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俩人吃饱喝足在房间傻坐了半天,晚上天刚黑下来,泼皮怪进来叫鱼波精出去。
“老三醒醒去隔壁了,”泼皮怪拍醒了睡着的鱼波精。
“去隔壁?我不去……”
“放心没有姑娘了,表小姐亲自在隔壁房招待呢!你去陪常四爷他们几个喝酒,我跟老大喝的有点多兜不住了,”泼皮怪红着脸看样子真不行了。
鱼波精有点不情愿去,一直拉着陈幺娘的手死不松,看着怂劲中午真被吓坏了。
“老三松手呀!”泼皮怪硬要扯人出去。
陈幺娘觉得胳膊都要被扯断了,疼的龇牙咧嘴的不得不开口。
“我说二哥,三哥不去就算了,你别硬扯他去没用。”
泼皮怪恨铁不成钢的看鱼波精,常四爷一看就没喝尽兴的,他喝不尽兴一天岂不是白泡了?
“老三你听话,喝酒哪能喝一半断了的……”
鱼波精摇头说什么都不去,“二哥你放过我吧!喝酒我不行的,这要是打架别说一个常四爷了,就是十个常四爷我也冲进去,”说完还双手扯着陈幺娘的胳膊不松。
“二哥白日喝酒是谈事,天都黑了还纯喝酒吗?你但凡叫两个姑娘斟个酒,他闻闻酒味得立刻闷头倒,你们陪喝陪到什么时候结束?”
“听我的不会错,叫上茶楼有名的六腰奴陪着,保证他一杯服帖的倒下去,两杯得多六个妈出来孝敬,”陈幺娘一边出主意,一边扒拉鱼波精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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