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谭雅将镇煞符贴在肩头的时候,明显她精神好了两分,整个人都不那么浑浑噩噩的了。
她侧头看了一眼肩头,本来惶恐的眼神,也稍微好了些许,再看我的眼神就变得格外感激。
薛小雅开车,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时不时通过后视镜看一眼谭雅。
我这也是确保万一,不过除了谭雅和她男朋友有关系会被撞祟,应该影响不到薛小雅,无仇无怨的祟客,想要伤到其它人,就必须得是厉鬼才行。
从车外的后视镜也能看到徐文申的车紧跟在我们后方。
这个点的城中心略有堵车,约莫开了半小时的时间,在谭雅的小声指路下,我们进了一条胡同。
照谭雅的话来说,这胡同最里头就是她男朋友的家了。
在新川市他男朋友算不上大富大贵的家族,也算是殷实,老城区的胡同里有很多四合院,他家就有一个独院子。
胡同里头光线很暗,这个时间不过是八点半,路上基本没行人,路灯也很浑浊。
开了一段路之后,已经到了胡同尽头,这里一共有三个院门,一眼也不晓得哪家是谭雅男朋友的。
车停了下来,薛小雅熄火开车门,同时她也在轻声询问谭雅是哪一家?
后面谭雅没有回应。
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心头一寒。
不晓得什么时候,谭雅的眼睛竟然闭上了。
她肩膀上贴着的镇煞符,变成了漆黑色,如同被火烧过一般。
并且谭雅眉心紧皱在一起,郁结成了一个川字,就像是格外痛苦一样。
薛小雅脸色也变了变,略有惊慌不安地道:“罗先生,这……谭雅她怎么了?”
“撞祟。”我咬牙,声音难听无比。
难道是因为靠得这院子近了,才撞祟?
可也有镇煞符,直接毫无声息的情况下破了镇煞符让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撞祟,薛小雅这男朋友,当真那么凶?
我立即伸手,直接揭开了那张变黑的镇煞符,反手一张赦煞符拍了上去。
谭小雅身体一颤,她颤巍巍地睁开眼睛,眼珠子里头都是血丝和恐惧。
“我……我刚才……我不想睡着的,就是有一双手捂着我眼睛,是他……”
“他说今天要带我走!”
谭小雅话音落下的同时,她肩头上的赦煞符竟然也在变黑。
我面色骤然一变,道:“你男朋友,真的只是跳楼死的?他这可不是一般的死人,赦煞符都要破了!”
当时对付张奋斗,他已经很凶,赦煞符都有用,能够镇尸。
现如今还没有镇尸呢,只是保护一个要被撞祟的人,竟然赦煞符都要被破坏!
心惊之余,车外也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同样还有徐文申的声音:“初九,还不下车,你们怎么了?”
我马上推开副驾驶的门,也快速一把拉开后排的门。
徐文申也刚好走过来。
不消我解释,看见这谭雅的一瞬间,徐文申就面沉似水。
我快速将谭雅刚才所说的也讲了一遍,谭雅已经快被吓傻了,她整个人都蜷缩在后排座上,颤抖不已。
“先指一指,你男朋友在哪家?保护你没用,得镇住他,他这凶得太过火。”徐文申快速开口,语气也格外凝重。
谭雅明显很勉强抬起手来,指了指当中一个院门。
“走,初九。”徐文申抬手招呼了我一句。
薛小雅略微慌乱:“罗先生你帮我扶一下谭雅,我怕你们进去了外头出事,我们得跟着你。”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我也有这层面的担心。
我和她一左一右搀扶着谭雅,徐文申则是走在最前头。
几秒钟后他直接走到了门前,咚咚咚地砸响了院门。
片刻之后,门被打开了一道缝隙,探出来一个脑袋,这人约莫四十多岁,是个中年男人,他警惕无比地看了一眼徐文申,说了一句你谁?
谭雅却小声虚弱地喊了句:“齐叔叔。”
那中年男人神色微惊地抬起头来,看到谭雅的一瞬间,他顿时脸上绽放出来了笑容。
“哦,谭雅?你想通了?”他的声音也带着喜悦。
谭雅抿着嘴,她颤巍巍地说了个“我”字,剩下的话都还没讲出来,那中年男人一把就推开了院门,他更是笑容满面地说道:“谢先生说得没错啊,你肯定得来,不管你想不想得通,你肯定会到!”
“进来吧!”说着,他就打了个手势,明显是示意我们将谭雅送进去,也把我们当成了谭雅手下的人?
我晓得谭雅社会地位应该不低,家族也不会缺钱,否则也不会一口气拿出来十万。
不过对于这中年男人的话,我却听着不太舒服。
“你们知道谭雅会来?”我没有立刻抬腿走,而是沉声问了一句。
那中年男人略有讶异地看了我一眼,他眯着眼睛说道:“你们小姐让你们送她来,不是让你来提问的,她这会儿可不怎么安全,不让她赶紧进来,她命都没了!”
这话语明显透着几分威胁和冷漠了,当然,隐隐还有得意。
我一下子就知道,我之前恐怕想错了。
谭雅刚和我说了这事儿的时候,我认为是来办事的先生,解决不了她男朋友闹祟的麻烦,索性顺水推舟,任由他男朋友闹。
可现在看来,明显不是这样,他恐怕是直接硬顶着损阴德的报应,做了手脚!
怪不得谭雅她男朋友那么凶,破了镇煞符又破赦煞符!
这也是谭雅运气好,阴差阳错让薛小雅今天找到了我们。
如果我猜得不错,今天就是她男朋友一家下死手的时候,非要把谭雅弄来配了阴亲不可,若是没有我们,等木已成舟,阴亲成了,那她就只能终生被一个鬼老公跟着了。
一瞬间想清楚了这些,我心头也很冷。
看事儿的先生,虽然本事大,但是也有行规,万万不能伤及普通人,这是要遭天谴的。我爸教我看事那些本事的时候,就一直在提醒我,不能做这种事情,如果是遇到,还必须要替这风水界清扫门户,这关乎着所有看事儿先生的福报。“文申叔,里头的人心肠歹毒,这事儿是他促成的,死人没那么凶。”我低喝一声。
这一切也不过是顷刻之间,徐文申脸色也变了变,他冷哼一声,大步往里走去。
那中年男人马上就看出来了问题,呵斥了一声,让我们停下,不准进他家,只有谭雅是他家儿媳妇,她可以进去!
他要上前去拦住徐文申,徐文申冷哼一声,直接推搡了一把,那中年男人哪儿是徐文申的对手,趔趄就摔倒在了地上,哎哟一声发出惨叫。
我们几分迅速地进了院子。
薛小雅脸上怒气冲冲,不过咬着牙没说话。
谭雅也是面色苍白,她是虚弱得说不出话来。
至于徐文申,他则是眯着眼睛看着堂屋的方向。
我也看见堂屋里头,摆着棺材灵堂,有个人正在棺材旁边绕着步子,他口中咿呀地唱着渗人曲调,手里头还拿着一根棍子,上头缠着不少白布摇晃。
这声音在院子里形成了回音,渗人得紧。
“是他?!”先失声脱口而出的,是薛小雅。
我脸色也变了变,死死地盯着那人。
他穿着道袍,四十余岁的年纪,留着两撇小胡子。
短寸的头发,收拾得干干净净,颧骨高耸,太阳穴位置也是鼓起,分明是个练家子的模样。
他也停了下来,回头看向我们。
同样变了脸色的也有他。
“谢元华!”我面色一沉,低喝了一声:“好一个清山道观三叩白香的阴先生,诱死人闹祟,害活人阴亲,这就是你的本事?!”
薛小雅也声音很难听地说道:“谢元华,你把我们薛家害惨了!我哥正好一直在找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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