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散落在床上的药片,温婉的心“咯噔”了一下。
他知道了!
“景琛,我……”
那张脸,因为愤怒涨得通红,就连额角的青筋都在跳动。
傅景琛单手将领带扯开,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骇人。
他在房间里来回走着,想要压制胸腔中快要爆炸的怒气。
“温婉!”
他扯过一把椅子,坐在温婉跟前。
身体前倾着,炙热的气息裹挟着滔天的怒意,喷洒在温婉的脸上
他撑着手,将温婉困在方寸之间,一只手捏起温婉的下巴,逼着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你他妈告诉我,你吃的是什么?你说啊!”
温婉被他吼得,吓出了眼泪,她下巴轻颤,尝试了几次,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傅景琛最见不得她这样子,他猛的起身,将椅子狠狠踹在地上。
巨大的动静把温婉吓住了,她从未见过这样可怕的傅景琛。
“对不起,景琛,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我只是想好好的把那场舞跳完,我已经想好了,只要演出结束,我就去住院,我……”
温婉接下来的话,在看到傅景琛那双猩红的眸子时,全都卡在嗓子眼里,说不出一个字来。
“温婉,你就为了跳舞,就这样处心积虑的骗我,甚至拿自己的身体做赌注!”
他一拳砸在墙壁上,发出一记沉闷的声音。
他手背上青筋突起,一直延伸到小臂上,下颌处的肌肉也不自觉的抖动。
傅景琛想到温婉每次吃药都当着他的面,毫不避讳。
她就是笃定自己会相信她,以为那真的是助孕药!
到头来,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骗得团团转。
他最气的,是温婉从不肯跟他说实话。
他已经同意让她去演出,为什么不能跟他坦诚相告。
他自问从未逼过温婉一定要生孩子,她不想生,完全可以告诉他。
没必要拿什么助孕药的幌子来骗他。
亏他还一直幻想着,和温婉生一个女儿,可人家呢,为了跳舞,为了身材,居然去吃避孕药!
还把身体折腾成这副鬼样子。
他已经分不清,这时候对温婉是生气多一点,还是心疼多一点。
傅景琛的胸膛剧烈起伏,双手也因为太过激动,微微发颤。
温婉知道这件事是她做错了,她跪坐在床上,伸手拉住傅景琛的手指,却被他一把挥开。
她仰着头,看着傅景琛。
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惊惧和后悔。
她哭得停不下来,其实她也怕啊!
她每天咬着牙,独自撑过那些最痛苦的时刻。
那时候,她是想过要告诉傅景琛的。
可眼看着她就能完成母亲和自己的心愿,她真的舍不得就这样放弃。
傅景琛被她哭得心软,他总是舍不得见她这样哭。
像是要把人一颗心都哭碎了似的。
方才那股滔天的怒意,这会子,又只剩下了心疼。
傅景琛在心底暗暗叹气,大手轻抚上温婉的脸,拇指将她脸上的眼泪抹去。
“那避孕药伤身体你知不知道?医生说再吃下去,你的肾脏都会出现问题。你怎么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温婉楞在原地,什么避孕药?
她将床上洒落的避孕药捡起,仔细看是要比之前她吃的止疼药小一些,表面也没有那么光滑。
这不是她的药!
温婉不知道这其中是出了什么差错,但傅景琛以为她吃的是避孕药!
所以刚才他那么生气,不是知道了她生病的事情,而是因为她在吃避孕药。
那一瞬间,温婉分不清自己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变得更加忐忑。
“景琛,我……”
温婉此刻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告诉傅景琛自己生病的真相。
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两人的说话。
傅景琛按下接听键,里面是陈思明的声音。
不知道说了什么,傅景琛的脸色很凝重。
傅景琛看了一眼温婉,随后指了指床上的药丸。
“这东西,以后不许再吃!”
说完,傅景琛对着电话说,“我这就过去。”
房间里只剩下温婉,她瘫坐在床上,心有余悸。
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要把生病的事情说出来了。
窗外一阵风吹来,温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顺着窗外看过去,树叶光秃秃的,院子里,只剩下矮灌丛还有些绿意。
她看见傅景琛拉开车门,将车子开出了园子,他开得很快,没多久,车子就消失在视线中。
温婉像是被人抽干了所有力气,蜷缩在床上。
她大概猜得到是谁给她的药掉了包。
她现在在意的是,楚雪薇究竟知不知道她生病的事情。
正想着呢,温婉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陆晋打来的电话。
“陆医生!”
“温婉,你父亲突然来医院,说要给你母亲办理出院。”
“什么?”
温婉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她给温洪生打了电话,一直没人接听。
温婉不敢耽搁,不管温洪生是因为什么要给妈妈办理出院,绝不会是出于好心。
她一边开车往医院去,一边拜托陆晋,绝不能让她妈妈被带走。
赶到医院的时候,温婉才发现自己一双手都是抖的。
赶到母亲病房的时候,刚好看见温洪生带着一群人,堵在妈妈病房门口。
站在对面的陆晋,额角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了,正在出血。
“都给我住手!”
温婉冲到人群里,护在陆晋跟前。
看向温洪生的眼神,失望又憎恶。
“你来得正好,这不知哪里来的医生,居然不让患者出院。温婉,这就是你给你妈妈找的好医生?”
门口已经有不少围观的人,温洪生故意扯着嗓子,生怕旁人听不见似的。
温婉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已经开始对他们指指点点。
这一刻,她恨极了自己的父亲。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温婉极力克制住自己,温洪生不会无缘无故要求给妈妈转院,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能做什么!”
温洪生做出一脸被冤枉的样子来,指着病房门口,那张胖得流油的脸上,尽是让人作呕的虚伪。
“你妈都在这躺了五年了,一点好转都没有,还不是这里的医生不行。我想给自己老婆转院,难道我还做错了。”
说着,他的眼角还挤出几滴浑浊的眼泪来,看着,就叫人恶心。
可落在不知情的旁观者眼里,就是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样。
温婉最烦的,就是温洪生惺惺作态的样子。
要是别的事情,温婉才懒得看他演戏。
可他把算盘打到母亲头上,拿母亲的性命来说事,那绝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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