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白回到宅子,发了好一通火。
陈默担心惊扰到两位老人家,将屋子里的佣人,都打发了出去,只剩下他们二人。
“阿默,你去叫库鲁姆过来,叫他将那个姓傅的小子给我赶出香港,不许他再踏进香港一步。否则,哪只脚先上来,我就先废了哪只脚!”
“小白,你冷静一点!”
“啪!”
陈牧白举起一块砚台,随手一砸,便将一旁书架上的一尊乾隆年间的珐琅彩瓷,砸了个粉碎。
那东西碎了一地,陈默瞥了一眼,有些可惜。
这还是他俩一起在苏富比拍回来的呢!
“那个姓傅的,不知天高地厚,竟还敢来找婉婉,要不是他,婉婉何至于受这么大的苦,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
陈牧白越想越生气,他已经许多年不曾像现在这样,控制不住脾气。
这时候,他真想将抽屉里的那只左轮拿出来,给那小子一枪。
就算不要他的命,他也要将那双腿给打断!
陈默将地上的狼藉收拾干净,拿了个药箱,走到陈牧白跟前。
“坐下!”
他清淡的出声,声音不大,却偏偏能让陈牧白躁郁的一颗心,安静下来。
陈牧白这时候像是一只被捋顺了毛的狮子,乖乖在椅子上坐下来。
陈默将陈牧白的那只手放在桌子上,果然不出他所料,骨节早就红肿。
他打开药箱,一边给陈牧白上药,一边吐槽。
“一把年纪,怎么还是跟年轻的时候一个样子,这几年,我看你沉稳了不少,今天怎么又回去了!”
陈牧白虽然心里不满,但还是乖乖的,让陈默给他上药。
“一想到温婉因为那个渣男,受了那么大的罪,我就气不过!”
陈默白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依旧轻柔。
“你这时候,倒是有嘴去讲别人了!”
想起自己年轻时候,干得那些混账事,陈牧白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低声说了句。
“不是说好不提了吗!”
陈默将伤口处理的差不多了,用纱布打了个漂亮的结。
“行了,那小子想在门口等着,就让他等着去,就像你说的,温婉被他耽误成这样,也该让他吃点苦头,叫他尝尝心急如焚发滋味。可你不能再像上次那样出手了。你以为,傅景琛要是真想跟你硬碰硬,你能那么容易将他送进去。
我看那小子,要是真想出手,你们两败俱伤都是好的,说不定最后吃亏的,还是咱们!”
这话,陈牧白得认!
姓傅的那小子,是有几分本事的!
“先生,先生!”
一直守着温婉的护理突然跑了过来,神色慌张,脸上还挂着汗珠。
一见是他,陈牧白和陈默都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只以为是温婉又出现什么情况了。
“先生,小姐她醒了!”
“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的开口,看了一眼彼此,随后便顾不得什么,直接朝治疗室奔去。
他们走得急,桌子上还没盖好的医药箱被带到地上,洒了一地,也顾不得了。
赵可心早就在治疗室了,陈牧白两人进来的时候,只见赵可心坐在一旁又是哭又是笑,瞧不出到底是喜还是悲!
他们看向病床上的温婉,只见她迷茫的瞪着眼睛,眼神里带着几分惊恐。
陈牧白瞧她那个样子,心里“咯噔”一声,猜到了什么。
他小心的靠近,尽量不让自己吓着温婉。
“婉婉,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温婉看着来人,眼睛里全是陌生。
她摇了摇头,有些木然。
“这是哪里?你们……是谁?”
赵可心在一旁哭得更大声了,吵得陈牧白心烦。
他大吼一声“闭嘴”!
不仅成功让赵可心止住了哭嚎,也吓到了温婉。
温婉瑟缩着身子,躲到床角,眼神里满是惊惧。
“我先把可心带出去,你给婉婉做个检查!”
陈默也看出温婉情况不是很好,这时候,他们在这,只会添乱。
陈牧白神色复杂的看着温婉,点头让他们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温婉和陈牧白,温婉警惕的看着来人。
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个人,对她没有恶意。
可是她空荡的脑子里,硬是想不出任何跟这个人有关的东西。
就是连自己究竟是谁,她都想不出来。
脑子里,一片空白。
温婉痛苦的捶着脑袋,试图想什么,可偏偏越是想要找出点什么,越是什么都没有。
陈牧白心疼的看着温婉,上前一步,将她抱住。
“乖婉婉,想不出,就不要想了,你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
陈牧白安抚着温婉,担心她刚醒来,情绪激动对大脑的损伤更重,给温婉用了一点镇定剂。
直到温婉睡着,他才抽出身来,给温婉做了检查。
检查结果,让陈牧白沉默了许久。
上次的肿瘤摘除,还是对大脑造成了损伤,不仅造成失忆,对温婉的下肢也造成了影响。
更糟糕的是,宫内窘迫,对温婉的心肺功能,也造成了损伤,短时间之内,很难恢复。
必须细心调养。
看着手中的检验报告,陈牧白深深吐出了一口气。
忘记了也好,忘记了至少不会因为再也不能跳舞而失落伤心,也不会因为傅景琛那个男人心痛落泪。
不就是心肺功能不好吗?
那就带她去瑞士,细心养着,总归,人醒了就好!
陈牧白将自己的打算,和陈家人说了。
陈晋和白君兰虽然心疼,但是也明白,这是最好的打算了。
人能醒过来,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好在他们陈家,不管温婉怎样,都是养得起的!
“那就这样决定吧,你和阿默将温婉带到瑞士去,我和你妈妈,还有事情要解决。”
陈晋的眼睛看向远方,苍老睿智的眼神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动。
陈牧白意识到什么,皱着眉开口。
“爸,傅家那边,还是我来吧!”
陈晋摆摆手。
“当务之急,你们俩要把婉婉给照顾好。你们放心把温婉带去瑞士,至于傅家那小子,既然温婉忘记了,那他们也就算是缘分已断,不必再让那小子惦记了,断了念想,对他,对温婉都是好事。”
一屋子的人,都没再说话,他们知道,老爷子说的是对的,既然温婉已经忘了,那就别再想起来了。
从今以后,世上便再没有傅家的媳妇,只有陈家的掌上明珠。
当晚,陈牧白便安排专机,带着温婉前往瑞士。
两万米的高空上,温婉看着窗外的云端,心口有个地方,像是被剜走一块,总觉得,少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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