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起飞之后,温婉靠在自己的座位上,闭着眼睛休息。
说是休息,可旁边的那两道视线,实在太过炙热,叫她想无视都没办法。
从京都飞往香港三个多小时的时间,整个商务舱就只有他们三人。
“爸爸,妈妈睡着了吗?”
“妈妈累了,我们声音小一点,别吵到妈妈。”
“爸爸,我们去香港,可以和妈妈一起去迪士尼吗?”
“待会等妈妈睡醒了,你可以问问妈妈。”
……
温婉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她扯开脸上的眼罩,瞪着旁边的男人
一对上那张脸,温婉一肚子的怒气,瞬间就没了。
那男人穿的是经典西装三件套,外面的外套被他脱下,挂在一旁。
剪裁得体的西装背心勾勒出他的宽肩窄腰,白色衬衫的扣子,一丝不苟的系到领口,矜贵又清雅。
温婉见过uncle穿西装的样子,总觉得那就是天花板了,如今,还是得叹上一句:山外有山!
他今天戴了一副银边眼镜,让他硬挺的五官变得柔和了几分,不似昨日在拍卖会上的冷峻疏离,今天的他,多了几分温文尔雅,儒雅风流。
此时他隔着镜片,那样温柔的瞧着她。
温婉只觉得那双眸子里,深情浓厚得像是化不开的浓墨。
还有,她看不懂的,哀伤?
温婉的心尖莫名的颤了颤,双颊有些发烫。
她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一把,不该这么被美色诱惑。
傅景琛唇角扯起一抹淡笑。
不枉他今早特意挑了件衣服,将自己收拾了一番。
看来,不管小姑娘有没有失忆,都是喜欢他这张脸的。
他眉眼淡笑,递过一杯温水。
“把你吵醒了?先喝点水,快降落了。”
他的动作太过自然,以至于温婉接过水杯的时候,才意识到不对劲。
她将水杯放下,十分严肃的看向傅景琛。
“傅先生,小孩子不懂事,做大人的也不能这样由着孩子乱叫人。”
傅景琛望着温婉,有一瞬的出神。
她这样皱眉同他说话的时候,有一瞬间,傅景琛觉得像是回到了从前。
“妈妈,你不喜欢宝宝吗?”
傅锦书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狗。
谁能拒绝得了这样可爱的小朋友撒娇呢。
温婉看着傅锦书眼睛里掉下金豆子,小嘴瘪得可怜,一颗心都要化了。
只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愧疚又自责。
温婉将小锦书抱在怀里,用纸巾轻轻的给她擦眼泪。
“阿姨没有不喜欢你,只是阿姨不是你的妈妈,你这样叫我,你自己的妈妈会难过的。”
“我生下来就没见过妈妈……”
那一刻,温婉觉得,自己真该死啊!
她手忙脚乱的替傅锦书擦眼泪,小心翼翼的道歉。
“对不起啊,阿姨不该乱说话的。”
傅锦书是个小机灵鬼,这时候一把抱着温婉,扑在温婉的怀里。
“你做我的妈妈好不好?我爸爸虽然年纪大了一点,但是他很有钱,而且长得帅,嫁给他,你还能得到我这么可爱的女儿。妈妈,你不心动吗?”
傅锦书眨着一双大眼睛,将自己的可爱值释放到最大。
心疼归心疼,但是该有的理智还是要有的。
更何况,这小丫头的爸爸就在这,场面实在有些尴尬。
“宝贝,阿姨……”
傅锦书突然坐起身来,小脸皱成一团。
“妈妈,你是有男朋友了吗?”
“啊?没有,妈妈没有……不对,阿姨没有男朋友。”
温婉这话,让傅锦书松了一口气,重新扑进温婉的怀里。
一旁的傅景琛,也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角。
虽说就算有了男朋友,他也并不担心。
可没有,那不是更好吗!
飞机落地之后,温婉只觉得从没有度过这样漫长的三小时。
这孩子可爱归可爱,只不过一直缠着她叫妈妈,还在那位傅先生跟前,多少有些尴尬。
三人一起出了机场,小锦书执意走在温婉和傅景琛的中间,一手拉着一个。
这阵仗,叫谁看了,都觉得是一家人。
温婉有些不大自在,刚想抽回手,傅锦书便抬起头,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
温婉便心软了。
香港的雨总是说来就来。
温婉的车子一直在停车场,即便下雨也很方便。
可是……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父女俩。
小锦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窝在爸爸的怀里,睡得香甜。
“你们……”
傅景琛这时候十分体贴的站出来,指了指路旁排着长队的的士候车站。
“我们去打车就行。”
温婉看了一眼那边的长龙。
这雨丝毫没有要停的样子,还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
他还带着孩子……
这雨这样大,要是吹了风,孩子就要遭罪了。
……
粉色迈凯伦在香港的雨里奔驰。
温婉在心里告诉自己,完全是因为那孩子可爱,自己才会出手相助的,绝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她一抬头,刚好从后视镜中,对上傅景琛的眸子。
心跳,漏了一拍。
温婉迅速移开视线,一颗心却不听话的狂跳不止。
傅景琛抱着熟睡的女儿,一抬头便能瞧见温婉泛红的耳尖。
傅景琛只觉得,这香港的雨,来得很是时候。
车子里的气氛,有些发烫。
温婉握着方向盘,眼睛不敢再向后看。
“你们定的是哪家酒店,我送你们过去吧!”
“行程突然,我还没有定酒店。这孩子身体不太好,一般的酒店,她住着怕是会过敏。”
温婉趁着红灯间隙,回头看了一眼睡在傅景琛腿上的孩子。
小脸肉嘟嘟的,实在可爱。
“她的心肺功能也不太好吗?这点倒是跟我很像。我家里人一直不许我去京都,就是怕我不能适应那边的气候。”
傅景琛抱着孩子的手颤了颤,“你现在,身体还是不好吗?”
他看过温婉的档案,这三年来,大部分都是在瑞士。
虽然他不清楚温婉的病是怎样治好的,但一定很凶险。
他想,这三年,她大概过得也很艰难。
温婉这时候正在开车,没有注意听傅景琛话里,别有深意的情绪,只当是随口一问。
“只是不能做太剧烈的运动,住的地方环境有点要求,其他倒也没什么。”
傅景琛盯着温婉的背影,心里撩起万千愁绪。
三年前的那场生死离别,轻飘飘的一句“没什么的”,怎么能盖得住其中的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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