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李岩一直在琢磨着该怎样把空间中的多息磺胺脱手。
这么一大箱西药,几乎占据了三十公分见方的系统空间的大部分,让他心里面别提有多别扭。
但是,想要把手中的磺胺保鲜,就一定要将其放置在远低于室温的环境之中。
这个年代,别说是买冰箱了,那个东西和汽车的价格差不多贵,就算是真能从洋行里把那东西搞回家,自己家里面也没有通电啊!
再者说,这么大的一个大件,一旦被人发现……
像他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但却能买得起冰箱,李岩甚至可以想到,不出半个月的时间……自己家里面就会举行各路盗贼的联欢会。
财不外露,这是老祖宗留下的道理。
躺在床上,怀中搂着柔软温暖的人儿,李岩忽然忍不住开口道:
“玉秀,你知道哪里有卖冰块的吗?”
“这个……应该没有吧!”
玉秀的小脑袋又往李岩的怀中钻了钻,惬意的揽着自家男人的胸膛。
她犹豫了一下,才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如果你说的是那种大型冰块的话,应该是没有的。
那种冰块一般都是各个洋行,医院,或是国家单位在用,除非是冬天,要不然我们这样的市井小民应该没有机会接触。
不过……”
很快,她又话头一转:
“如果你说的是小冰块,我们自己应该就可以做一些。
买上一些硝石,再找两个大盆子来,只要把硝石放进大盆里,小盆子里面的水就能慢慢结冰了。
我记得,咱们街上卖冰糕的,应该就是用的这个法子。”
“嗯?”
听到这里,李岩的眼睛顿时一亮。
对啊,自己怎么把这样的法子给忘了,这会儿是现代,又不是古代。
当初在上高中的时候,化学老师好像讲过类似的实验。
因为硝石溶于水会吸热……这是一个物理现象,而不是一个化学反应,所以,这些放进了水中的硝石还可以捞出来继续循环利用。
“对了,石头哥,你要找冰块做什么啊?
这夏天眼看就过去了,天气也不是太热了。”
这个时候,玉秀才抬起秀气的下巴,在路灯照耀之下,散射进来的一点光芒中,勉强分辨出了李岩脸庞的轮廓。
“嗯……这个……”
李岩抿了抿嘴,略作犹豫,还是不打算藏着掖着了。
他直接支起身子,打开了床头柜上的煤油灯,微弱的灯光之下,他又假模假样的从床底拿出了一只箱子来。
“这个是……”
在微弱的灯光之下,玉秀将一件薄衫罩在了自己的身上,这才把视线移向了这个骤然间出现的纸盒箱。
看着她诧异的目光,李岩直接从里面拿出一只药盒,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由铝片封装的药剂瓶。
“这可是磺胺,现在国际市面上最抢手的消炎药。
在咱们国内,这每一支针剂……都价比黄金!”
玉秀吃惊的捂住了嘴巴,她怎么能不知道磺胺是什么。
他和任国维所在的小组,负责的主要工作就是向山上输送管制物资,这其中……药品格外重要。
在山上那种恶劣的环境之下,每一支消炎药,就代表了能救活一个战士和干部的生命。
甚至为了节省药剂的数量,往往在现实情况中,一支药剂要由两个甚至三个战士一起使用,只有重度感染的重伤员,才可能使用一整支针剂。
呆住好几秒钟之后,玉秀才返回了现实,她死死盯着那一箱子西药,吞了吞口水……
“这么一大箱,恐怕有不少吧?
你是怎么弄到这么……”
不等她的话说完,李岩就已经嘿嘿一笑,像是献宝似的伸出一个巴掌来:
“正好五十支,一支按照一百美元算,咱们也发财了。
至于这东西的来路,你也不用担心,每一年流入上海的磺胺不计其数,这一箱看起来多,但是和真正的大宗走私比起来,就是九牛一毛。”
“哦……”
直到这时候,玉秀才恢复了镇定,又重新躺在了枕头上。
“你如果要找硝石的话,明天早上可以去闸北百货市场看一看,那一边什么东西都有卖,应该也能找到硝石。”
说完这些,她又直了直身子,有些忐忑的看似不经意询问道:
“你这一箱西药找到买家了吗?”
如果可以的话,玉秀当然希望能把这箱消炎药送到山上去。
听说那边刚刚打了一场恶战,正是需要这样西药的时候。
在这之前,她和任国维,林瑶等人也不是没有买卖过大宗西药的经历,只不过……像多息磺胺这样的消炎药,国民党特务控制的极其严格,能够找到的机会本就不多。
能落到红党地下人员手中的,本就少得可怜,而这其中流入到山上的,就更是少之又少。
李岩当然不知道,和自己睡在同一张床上的老婆竟然已经想了这么多的内容……
他只是随手把那箱西药推进了床底下,熄灭煤油灯,然后一把将玉秀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这个……还没想好,所以才要找些冰块,把这东西保存起来啊!
要不然如果药品变质了,砸在手上,那不就亏大了吗?”
玉秀嘴角蠕动着,大眼睛愣愣的看着漆黑的屋顶,终于还是没有把自己原本想说的话说出口。
算了吧,这样的事情,还是要找任国维和林瑶等人商量一下。
他们两个作为玉秀的上级,也是她的引路人,应该能够给出更好的处理方式。
……
第二天,李岩“旷了半天工”,穿过法租界和公共租界,来到了闸北区的百货市场。
闸北区作为政府大力开发的新区,不管是商业环境,工业气息,还是市政面貌,都要比带着些土气的南市区强上许多。
原本,这里许多的道路,工厂,银行都是按照英美等发达国家的标准,大力修建的。
只不过,民国二十年的128事件,日军的大范围轰炸,几乎让这片原本欣欣向荣的土地彻底变成废墟,后来统计,整个上海在1931年能够收取的税收,竟然只有1930年的五分之一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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