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有些紧张,被季寒舟敏锐地察觉到了。
“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不必这么紧张。”
话是这么说,云姝依旧没有放松。
她不知道季寒舟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从季寒舟回来之后,这种感觉有过多次了。
两年的空白,足以让当年那个满心满眼只有他的青年,变得冷酷,变得残忍,变得难以捉摸。
如果说三年前,季寒舟只是云姝手中的一颗棋子,那么在季寒舟消失两年后,这颗棋子已经由白转黑,萦绕在他周身的墨色,让云姝开始摸不透他心中所想。
于是有地位转换,曾经的掌控者,成了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猎物,季寒舟潜伏在暗处,成了最好的猎手,一步一步逼近,云姝逃无可逃。
云姝收回思绪,强忍着心中的异样,拿起了书:“好,我给你读。”
只是等她仔细看了书本的名字和封面,才发现这不是什么兵书,而是一本话本。
名字非常旖旎的话本,想也知道内容离不了才子佳人,情情爱爱。
云姝神色有些奇怪:“你确定是这一本?世子还爱看这个?”
季寒舟神色不变:“嗯,偶尔也看些话本,放松心情。”
云姝觉得有些荒唐,堂堂西南王府的世子,大邺的兵马大元帅,私下的爱好是看这种闺中少女喜欢的话本?
云姝这么想着,也就问了出来,语气甚至带了几分嘲弄。
但季寒舟没有生气,“是啊,喜欢看这个,小娘觉得丢人?那小娘记得替我保密。”
云姝险些绷不住涵养,想朝他翻个白眼,到底是忍住了。
“行。”
云姝坐在床边,开始给他诵读。
只是一开始还好,越往后读,云姝越觉得不对劲。
直到读到了那才子半夜醉酒,没有翻墙去找什么美人,而是摸进了父亲小妾的房中,云姝神色终于变了,脸颊泛起薄红。
“季寒舟,你故意的是不是?这,这算什么狗屁故事!”
云姝气道说了脏话,一把将书丢到了季寒舟脸上:“不读了!”
季寒舟把书拿了下来,恍惚间觉得书本上好像也沾染了云姝指尖的香味。
“怎么了?小娘觉得这个故事不好吗?可是我很喜欢啊”
季寒舟叹了口气,神色认真:“这书我可读了不止一遍了,内容详实,感情真挚,情节跌宕起伏,在书肆卖得很好呢。”
云姝冷冷看着他:“我以为这种书应该被你下令禁止售卖,把写这话本的书生抓起来,才是你的作风。”
季寒舟轻笑一声:“怎么会?这书本来就是写的你与我的故事。”
云姝瞪大了眼睛:“你”
“怎么?你以为西南王府这点破事,外人不知道?”
“那就更应该禁止贩卖!”
季寒舟摇摇头:“不,这事我都做了,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他坐直身子,突然伸手捏住了云姝的下巴,他凑近了一些,两人呼吸交融。
“人家写得也没错。我就是觊觎父亲的女人,我就是迷恋你,为你魂牵梦绕,不惜父子反目,为你生死不顾,险些丢了性命,为你”
他凑近,撕咬云姝的下唇,直到口中泛起腥甜,直到云姝发出痛呼,才退开一些。
“为你变了一副模样。你不知道吧,这书还有续集,讲的是我重回家族,从父亲手中夺过你,将你囚禁在后宅,日夜玩弄疼爱,金丝笼,锁金雀小娘喜欢我之前给你打造的金丝笼吗?我可以再做一个,只要你喜欢。”
云姝到底是没忍住,狠狠赏了季寒舟一个耳光。
“疯子!”
季寒舟舌尖顶住脸颊内的嫩肉,并未因为这一巴掌而生气,反而低声笑了起来。
“我很喜欢,我赏了那书生黄金百两。”
云姝冷冷看着他:“他有命拿,也要有命花。”
“哈哈哈哈!”季寒舟大笑出声:“小娘,小娘果然才是最了解我的人!”
下一秒,朗声大笑的人脸上笑意褪去,眸子中的残忍令云姝心惊。
“你不知那书生在书中写的是什么,写你怎样在我身下婉转低吟,写你在床榻间怎样淫靡诱人,他文采不错,却也只写出了小娘的五六分”
季寒舟抬手,将那本话本从中间一点一点撕开,声音如同地狱众爬出来的恶鬼一般森寒:“可是小娘,你是我一个人的,他又怎么敢写你在床榻间是何等摸样?”
“别说是写出来,我只要想到别的男人脑子竟然想过你的样子,都想剜去他的眼,割去的舌,你说这书生到底有几个胆子,竟然还敢来见我?”
“我用那百两黄金给他买了一口棺材,将他活活封在里面下葬,当然,我也给他留了一支笔,这是他挣钱用的东西,那是他的武器”
季寒舟盯着已经变成碎片的纸张:“如果他能用那支毛笔撬开棺材的话。”
云姝足足有好一会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如果说季寒舟在她跟前尚且还算克制,只有在受了刺激的时候才会显露出几分癫狂,那么私下的季寒舟,已经完全不是从前那个被父亲忌惮,被嫡母打压的可怜长子了。
“他只是写了一本书,你何必”
“怎么?小娘怕我了?”
“季寒舟,”云姝深吸一口气:“你可以恨我,但不要牵连无辜的人,即使这人并不无辜,但这方法也太残忍”
“小娘,”季寒舟打断了她:“我累了。你出去吧,我想自己休息一会儿。”
云姝张了张口,到底是没有再说什么。
“也好,我去看看鸢儿。”
“嗯。”
云姝走后,初一走了进来。
“世子何苦把自己说得那么吓人,明明那书生是朝中政敌派来的探子,您为何不为自己辩解几句”
“她会怕我,也挺好的。至少下次逃跑的时候,也要掂量掂量会不会伤及无辜。”
初一叹了口气,没有再劝,转身退了出去。
云姝去看了鸢儿,她恢复得不错。
云姝告诉了鸢儿,她爷爷奶奶已经到西南的事情。
“你先别着急,两位老人家应该暂时没有危险,我这几日尽量不忤逆他,看看能不能找个机会,让你见他们一面。”
“夫人不要因为我去讨好他!”鸢儿急了:“您不用为我们做任何事!”
云姝露出一个安抚的笑:“也不全是为你们,我们之后的行动师兄好像已经派人过来了,等我再探探虚实,走之前,总要让季寒舟放松警惕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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