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邺帝的提议,季寒舟眼神一亮,整个人都像是活过来了。
“陛下英明!”
邺帝看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忍不住又摇了摇头。
他跟季寒舟聊了半天军中的人事调动,这涉及季寒粥军权根本的事情,他兴致缺缺,反而是听到云姝的名字,就跟见了骨头的狗似的。
想到这里,邺帝动作一僵,开始反思,把自己的首员猛将看作是恶狗,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然而邺帝思索的这一会儿功夫,季寒舟早已忙不迭走到邺帝前头去了。
注意到邺帝动作迟缓,还十分急切地回头询问:“陛下?您还有事?”
那着急的劲儿,就差把“妻管严”三个字刻在额头上了。
邺帝顿时没了负罪感。
他的想法还是太保守了。
这哪里是想骨头的恶狗,恶狼还差不多。
邺帝无奈摇头:“走吧,真有事儿看你这着急劲儿,朕也得往后给你挪挪。”
季寒舟顿时眉开眼笑。
且不说季寒舟这表现究竟是装的,还是真情流露,起码邺帝越来越确定,季寒舟真的很爱云姝。
这就够了。
有了爱人,就有把柄,有软肋。
既然只爱美人不爱江山,那季寒舟只要不触碰他的底线,其他事,他都可以纵容。
毕竟这般好用的一把刀,他还暂时舍不得折断。
皇后宫里,皇后和小侯爷都稀罕宝儿,一直逗弄宝儿开口说话。
宝儿也够意思,非常给面子,逗得这对姐弟笑声不断。
且这孩子,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十分会看人下菜。
面对皇后的时候,亲近有余,但却多了一分距离,张弛有度,只哄开心,绝不胡闹;
面对小侯爷的时候,却又显露出几分顽皮,闹熟了还嚷着要骑大马,听得云姝紧张出了一手的汗。
但宝儿不愧是宝儿,将小侯爷拿捏得死死的。
试问谁能拒绝一个面团子找你撒娇骑大马呢?
只要是个男人,都不能拒绝啊!
多可爱的小子,胆子还大,日后定能成一番大事,可太招人稀罕了!
于是邺帝和季寒舟去到皇后宫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小侯爷把宝儿架在脖子上,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宝儿咯咯笑得合不拢嘴,嘴里还在喊着:“快些快些。”
很明显是把小侯爷当真正的马来骑了。
季寒舟见状,挑起一边眉毛。
不愧是他儿子,骑大马都那么与众不同,小小年纪,已经骑在小侯爷脖子上“耀武扬威”了。
然而下一秒,季寒舟就不爽起来。
因为小侯爷一边跑一边问宝儿:“喜不喜欢叔叔啊?叔叔跑得有劲吗?叔叔是不是你骑过最厉害的大马?”
宝儿脆生生的一句“是呀!”,直接点燃了季寒舟莫名其妙的攀比欲。
季寒舟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小侯爷面前,抬手就把正在咯咯笑的宝儿从小侯爷脖颈上抱了下来。
“哎?”
宝儿玩得正开心呢,突然视线变矮了,不解地回头,看到竟然是熟人,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云姝也没有想到季寒舟会突然出现,而且后面跟着得那个,分明是邺帝!
再看季寒舟,不仅不顾礼仪走到了邺帝前面去了,这会儿还正抱着宝儿,一大一下正在对视。
云姝就看到宝儿小嘴一张,云姝顿时头皮发麻,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宝儿该不会张口直接叫爹吧?
虽然在场的众人心知肚明,但知道是一回事,真的叫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不过这次,很显然云姝又低估了宝儿。
宝儿笑呵呵看着季寒舟,张开手臂就搂住了季寒舟的脖子,然而回过头得意地看着小侯爷,张口道:“最高的!大马!”
一旁的皇后实在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而不远处的邺帝,也是笑着摇头,一脸无奈的样子。
季寒舟可不管那么多,抱着宝儿举高高:“好小子,识货哈!”
云姝连忙向邺帝行李,皇后也是浅浅一礼。
只是帝后恩爱有加,皇后腰都还没弯下去呢,就被邺帝扶着手拉到一旁去了,连带着云姝也免了大礼。
云姝趁着这个档口,和季寒舟交换了一个眼神。
两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丝笃定。
看来,都很顺利。
接下来,便是谈正事的时候。
小侯爷识趣得很,说抱着宝儿出去玩会儿,就走了,只留下四人。
邺帝这几日对季寒舟的观察到底是起了作用,而且加上在兵权之事上季寒舟的“大度”,让邺帝龙心甚悦,于是便也直接开门见山,算是允了两人的关系。
“都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朕也不愿做那棒打鸳鸯的人,既然你们都愿意为彼此牺牲,朕也很是感动。”
邺帝顿了一下,接着道:“寒舟这段时间都在替身分忧军中的事情,你”
邺帝看了一眼云姝,索性直呼其姓名:“云姝啊,听说寒舟给你安置了其他宅子避嫌,今日你就带着几个御医一块会儿回去看看身子,等到寒舟这边的事情忙完了,朕看看是该替你父亲平反了。”
云姝闻言,明白了邺帝的意思,连忙行礼道谢。
季寒舟也看起来很高兴。
云姝微微偏头,瞧了一眼他的神色,不见失落,也放下心来。
她总也以为季寒舟和邺帝关系很好。
而刚刚邺帝这话说的,交易的性质大于帮忙。
邺帝刚刚的意思很明白,先让季寒舟放权,等他满意了,他们两的关系就可以大白于天下了,云姝也可以恢复原本的身份了。
云姝很怕邺帝这样的话,让季寒舟失望,然而现在看来,好像并没有。
等到几人谈妥,皇后便选了两个口风甚严的御医跟着他们的马车一起离开。
回去的马车上,宝儿玩闹了一天已经很累了,于是在季寒舟怀中熟睡。
云姝便聊起刚刚邺帝的态度。
“我真没想到陛下会是这样的”云姝有些感慨:“我还以为你会不开心。”
季寒舟微微一笑:“这样其实更好。他懒得与我假惺惺,大家各取所需,反而坦荡”
说到这里,季寒舟像是想起什么,目光悠远:“其实我最开始与他接触的时候吗,便是这样了,正是了解他的为人,知道上位者大多是这样,而他即便偶尔小人,也坦坦荡荡,倒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要好得多。”
云姝也点点头:“正是如此。不过既然今天他都提了让我避嫌的事情,那恐怕还是越快越好吧。”
听到这个,季寒舟一下子苦了脸:“一定得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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