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卿卿欲逃 > 第207章 美人与狗
    说起这个,呼延塞雅就觉得来气。

    “本来说得好好的,他帮我制造机会,跟季寒舟在一起,谁知道他是不是鬼上身了,不促成我跟季寒舟了,改成自己上了。”

    想到今天阮宗那模样,呼延塞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也不知道是被阮宗膈应的,还是被一身湿衣服冻的。

    云姝连忙将套在她外面的衣服裹紧了一些,还用自己的手握着她的手感受了一下温度。

    感觉手里的人冷冰冰的,云姝又靠近了一些,让她靠着自己:“再忍忍,季寒舟很快就回来,我靠近我些,别着凉了。”

    呼延塞雅哪里碰到过这样的女孩子,严格来说,因为身份和性格,她从小就是混在皇子堆里长大的,也没有个闺中密友什么的。

    最初知道云姝的存在之后,更是把云姝当作了假想敌,态度一直很恶劣。

    她更没见识过云姝这样温暖柔软,浑身香香的可爱女孩子。

    云姝一挨近她,呼延塞雅脸都要烧起来了,佯装凶恶,瞪着眼睛看云姝:“挨我这么近做什么?我也是女人,我告诉你美人计对我没用啊!”

    “是吗?”

    门口传来季寒舟凉凉的声音:“美人计没用你脸红什么?我看你魂儿都要飞了。”

    季寒舟气的不轻,刚刚被媳妇儿指示去给讨厌的女人拿衣服,回来本想着赶紧把衣服一丢就算完事儿,谁知道就目睹了云姝跟别人撒娇,美人计都用上了。

    是的,季寒舟从云姝那句“拜托啦”,就已经到了,一直站在门口看着呢。

    眼睁睁看着呼延塞雅从最初的恶语相向,到后面魂都要被云姝勾飞了,季寒舟差点撕碎了手里的衣裳!

    这会儿,季寒舟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两人跟前,将一件干净的衣服兜头甩给呼延塞雅,然后立刻拉着自家媳妇儿退到几步开外去了。

    季寒舟不住地揉捏云姝的手心:“你摸她干嘛呀,她身上都湿的,那湖水也不知道干不干净,万一你也蹭湿了着凉怎么办?”

    呼延塞雅费劲扒拉开了甩在自己头上的衣服,气呼呼指着季寒舟:“你别胡说八道!”

    云姝也是失笑:“你干嘛啊,她是女孩子,你别什么醋都吃好不好”

    季寒舟不满道:“你还说呢,我以前不知道你这么有能耐啊云姝,男女通吃啊你?”

    “季寒舟!你别胡说八道!”

    说完有点歉意地看向呼延塞雅。

    只见呼延塞雅也在看季寒舟。

    她正盯着季寒舟搂着云姝的那只胳膊。

    只不过,呼延塞雅的目光中没有了对季寒舟的倾慕,而是有点说不清的嫌弃。

    起初云姝以为是她看错了,但很快她发现自己没看错。

    呼延塞雅看向季寒舟的目光中,带着点儿淡淡的嫌弃。

    这目光季寒舟也看到了。

    但她比云姝反应快多了,一愣之后气笑了。

    “真是见了鬼了喂,这是我媳妇儿,我搂着她你在不满个什么劲儿?”

    乍一听季寒舟这话,会以为呼延塞雅是因为季寒舟搂着别的女人,吃醋不爽什么的,但很快,云姝发现不是这样的。

    只听呼延塞雅十分嫌弃地道:“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云姝到底看上你哪儿了?”

    季寒舟都想拍桌子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才是莫名其妙的人好吗?谁家好女孩儿被男人揍一顿就看上对方了?受虐狂啊你?再说我跟云姝怎么不般配了?郎才女貌好不好?”

    呼延塞雅嗤了一声:“郎才女貌?我看是美人与狗。”

    “噗”身后看戏的阮宗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云姝转头,这才发现阮宗一直就在门后呢,不知道听了多久。

    眼看着季寒舟马上就要跳起来打人了,云姝只觉得一阵头大。

    正好云姝也想问问阮宗究竟怎么回事,便拉着季寒舟往外走:“让她换衣服,我们先出去。”

    “云姝你别拉着我,我今天就让她知道什么叫美人与狼,我不拽下她一块肉来我跟她姓。”

    “狼?呵呵,什么狼,无耻色狼吗?”

    “呼延塞雅!!!”

    “怎么滴?就算是狼,顶多是美人与野兽,啊呸,不对,美人与禽兽!”

    云姝把季寒舟拉出去的时候真的是吃奶劲儿都使出来。

    “你说你跟她较真干什么?你不觉得你一对上她就变得很幼稚吗?季寒舟你再这样我真的会以为你对她有什么特殊感情了”

    听到这话,季寒舟和呼延塞雅同时露出一种一模一样的嫌弃表情。

    “我之前真是瞎了眼看上他。”

    “她就是欠抽,命中跟我八字不合,否则不可能第一次见面我就手痒把她揍了一顿,我一般只杀人不揍人。”

    “季寒舟你他娘的!再来比过!今天我不揍回来我跟你姓!”

    “别了吧季塞雅也太难听了”

    云姝成功分开两人时累的满头大汗,阮宗就抱着臂一言不发。

    等到成功把房门关上,云姝长长呼了口气。

    “师兄,今天我们是特意来找你的,你跟使团”

    阮宗点点头:“就是呼延塞雅说的那样。”

    云姝一愣:“你都听到了?”

    “嗯,就是她说的那样,我是看不惯季寒舟,但并未做什么对大邺不利的事。”

    旁边季寒舟嗤了一声:“把我弄走还不叫对大邺不利?”

    阮宗冷冷道:“我大邺人才济济,不缺你一个武将。”

    云姝站在中间抬起手阻碍两人的视线:“行了,别吵了!”

    说完看向阮宗:“师兄,你知道的,季寒舟说得是实话,边关若是没有他,很危险,这怎么不算对国不利?”

    阮宗抿唇。

    “我设想过三种可能,一是让陛下对他心生忌惮从而免去他兵马大元帅的职位;”

    “二是他抗旨不尊不愿和亲,陛下和你们翻脸,胁迫你留在京都,让他去边关跟闵梁拼命;”

    “三是他妥协去做驸马”

    阮宗似是觉得很遗憾:“我推演了无数次,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按照他领军的能力,以及陛下对他的信任,只有第二种设想可能实现,一和三基本不可能。”

    “哪怕是第二种,可能性也微乎其微,我设想过若是陛下翻脸将他弄走,我便可以放弃官职带你离开但现在看来,你不会放弃他的,哪怕前方有多少阻碍,哪怕我机关算尽我还是会输。”

    “所以我一直都只是在做无用功而已。”

    季寒舟一直以为,阮宗对云姝已经因为求而不得而疯魔,很多事情,比如跟使团有勾结这样的事,实在是太冲动,也太不考虑后果。

    总之,在季寒舟的猜想中,现在的阮宗,脑子是不太清醒的。

    可是现在看着阮宗平静地说出这些话,季寒舟又觉得,自己可能猜错了。

    或许阮宗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成功的可能微乎其微。

    可明知道是无用功,却还是执着地继续下去,甚至就这样平静地说出来,莫名让季寒舟觉得,他有点悲哀。

    好似一个明知道会落下悬崖,只要停下就可以自救,却还是平静地,一步一步迈入深渊的人。

    平静地疯魔着。

    云姝显然跟季寒舟有一样的感觉。

    “师兄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明知道可能不会有答案,但云姝还是问了出来。

    阮宗轻轻笑了一声:“我也不知道。但我现在已经因为自己的执着而付出代价了。”

    阮总突然抬头看向云姝:“你们猜到了吧,我为什么今天会出现在这里。陛下大概知道我跟使团有接触了,只是没有触及他的底线,所以他让我接近公主,大概是要让我顶替季寒舟,跟公主在一起。”

    云姝抿唇:“如果你不愿意的话”

    阮宗抬手打断她:“路是我自己选的,所以任何后果我能够承受。”

    “可是”云姝还是没办法接受。

    先不提邺帝让阮宗接近呼延塞雅,以达到和亲目的这件事本身的可能性有多大,就算真的成功了,她是知道阮宗的寿数没几年的,她不想阮宗过得不开心。

    季寒舟轻轻握了一下云姝的掌心,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劝了。

    就这时,呼延塞雅已经换好了衣服出来。

    她之前一直都是闵梁女子的装扮,一身劲装,还有金属,毛皮点缀,加上与大邺完全不同的发饰装扮,整个人充满异域风情,而且比较英气。

    这会儿突然落水,季寒舟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到一样的衣服,当然,他也懒得弄,于是搞了一套普通大邺女子的衣服过来。

    呼延塞雅一身大邺女子的裙装,穿在身上只感觉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啧这裙摆这么大,好不方便。”

    正说着,抬头一看,就见云姝脸上浮出惊讶和赞赏。

    “公主这样穿真好看啊。”

    云姝发自内心的一句赞叹,让呼延塞雅心里一阵舒爽,不过还是略显傲娇地“哼”了一声:“比我闵梁的的服饰差远了,不过凑合着穿吧。”

    “是好看,比穿闵梁的衣服好看多了,之前像个野丫头,现在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样子了。”

    这话竟然是阮宗说的。

    呼延塞雅顿时暴跳如雷:“你说什么?敢说本公主是野丫头,我跟你拼了!刚刚落水的事情还没找你算账呢!”

    说着,竟是上去就跟阮宗过起了招来。

    季寒舟连忙拉着云姝往后退:“小心点,那野丫头发起疯来每个分寸,仔细一会儿伤了你。”

    呼延塞雅气急:“你也跟着他说我!”

    季寒舟摆手:“好好好不说了,野丫头是他专属的称呼,我还是叫你公主。公主吃好玩好,公主再见,我们去别处玩了!”

    说完,拉着云姝走上了甲板,施展轻功回到他们自己的船上去了。

    季寒舟今天带云姝过来,与其说是带云姝过来玩,不如说是看她一直担心阮宗,于是让她亲自来看看。

    这会儿云姝想知道的事情都已经知道了,而且阮宗的情况也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好一些——

    起码邺帝没有直接以通敌叛国的罪名把阮宗抓起来,而是给了阮宗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事情办完了,自然就带着云姝离开了。

    反观云姝,回到另一艘船上之后还有点魂不守舍的,一直在想阮宗刚刚说的话,顺便担心邺帝会不会对他不利。

    季寒舟摇摇她的手:“行了,别担心了。”

    云姝有些忧愁:“这样师兄明明不喜欢公主,却要奉命讨她欢心,若是这事儿不成功,师兄恐怕还是难逃罪责,可即便是成功了,他难道要跟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一辈子吗?”

    季寒舟这次没有因为云姝过分关心别的男人而生气。

    只是很平静地问云姝:“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

    云姝疑惑地看着季寒舟。

    季寒舟轻笑道:“你觉得他是真的喜欢你吗?若是喜欢,早就付诸行动了,在我重新回西南王府之前,他有那么多机会带你走,有那么多机会争取,可是他没有任何行动,反而是在我出现之后,突然就好像对你爱的要死要活了。”

    “在我看来,与其说他是喜欢你,不如说是一种对于保护你的执念,以及对我刻板的讨厌。”

    “当我没有出现的时候,他觉得你是自由的,于是不加以任何干涉,任由你带着孩子在西南王府;等到我出现之后,他下意识觉得我会给你的生活带来不好的影响,他讨厌我,不想看到你跟我在一起,觉得危险,于是想要把我们分开。”

    “这种想法成了一个执念,他就会为自己找寻理由,爱你也好,不愿放弃也罢,又或者什么其他的理由”

    “但在我看来,这个都不算真正的爱。”

    云姝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有听懂:“那你觉得什么样才算是喜欢?”

    季寒舟说得理直气壮:“简单啊,你看看我,我爱你,所以根本不管外界的阻碍,我唯一想要达到的目的只有一个——拥有你。爱是有占有欲的,他不爱你,他对你只是执念。”

    “所以啊”季寒舟按着云姝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十分认真地一字一句道:“你所以我觉得他或许根本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既然不爱你,那当然有可能爱上任何人,包括闵梁公主。”

    “而且他现在疯的不轻,与其让他继续下去,最终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情后悔一辈子,还不如找点事给他干呢,我看追求公主这件事就挺不错的。”

    云姝竟然觉得自己被季寒舟说服了。

    “那万一没成功呢,陛下那边”

    季寒舟耸肩:“还是那句话,这是他自己选的路,我保证只要他不再做通敌的事情,最后能保他一条命在,但其他的,那是他应该得到的结果。”

    云姝叹了一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季寒舟抬手,轻轻按压她的眉心:“别皱眉了,来游湖只是让你问话,接下来带你去别的地方好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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