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派三年一度的招生大试招来天下人的瞻仰。
山间弟子比试得如火如荼,而微生商服一身玄衣,在清冷素雅的攀云山上炼药。
这场比试,是这个世界的位面之主第一次大放异彩的情节点。但他身为攀云山长老,从来久居深林之间,凡俗勿扰,不问世事。
上一次,他原以为这个世界不如就这般清静的过了。
就在他临别之际,攀云山上来了位不速之客。那人带着一身凛冽刺骨的寒意,染着满身的鲜血冲撞进了攀云山。
微生商瞧着眼见渐渐化形的丹药,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或许这一次,能将他救活。
丹药经七七四十九天炼制而成。
那人身上多得是沉疴救疾,多种病症混杂在一处,这才药石无医。
而如今可能什么事都还没发生,在所有事发生之前,尽最大的可能让他活下去。
“斩青峰,唐凤梧……”
他携云踏下攀云山,戴上了能够遮住全脸的面具,施施然来到了比试场所。
众位仙长原是坐在高台上,皆一幅清高伟岸的形象视察这这群前来求道的弟子,如今见微生商下了山,竟都感到意外。
他们起身朝微生商行了礼,让出了尊位。
微生商轻轻颔首就当做打了招呼,目不斜视的坐在了由二长老薛崔雨让出来的位置上。
薛崔雨凑过头来,问道:“师兄今日怎么有兴致前来。”
“攀云山过于冷清,寻个体己弟子。”
薛崔雨听了更觉诧异,但因着微生商过于冷漠的性子,他也不好多问。
唐凤梧身姿纤长,动作间轻逸飘灵如游龙,他不似主角那般大开大合的功法,柔中带刚,刚中带韧。
薛崔雨注意到他的视线,便也将注意力投到唐凤梧身上去了:“这是个好苗子,这一届弟子之中,他也是个天赋凛人的。”
微生商:“就他了。”
一旁的斩清风首席弟子突然出声:“可是……”
微生商轻轻睨他一眼,说出心中疑问:“有何不可?”
谁曾想他不过说了一句,那弟子竟蓦然跪下,冷汗涔涔:“不……弟子不敢……”
薛崔雨呵呵一笑,替大弟子打了圆场:“师兄久居攀云山有所不知,历年蜀山招新弟子,不仅要通过比武筛选出能力优异的弟子,还要在后边经过重重关卡,保证他们身世清白,心无杂念才可。”
微生商淡淡道:“不必,我就要他。”
薛崔雨噤了声,然而在微生商另一边的三长老白石岭岭主月桥忽然怒喝:“微生商!你休要欺人太甚!从来不出山打理蜀中事务便也就算了,若是招来一个魔道中人,不是那我们整个蜀山冒险吗!”
魔道中人?
有了月桥做这只出头鸟,那些早对微生商颇有微词的长老皆开始对微生商口诛笔伐,微生商坐在位子上,静静地听他们倾诉自己的不满。无非就是怪他不理蜀中内务,全叫薛崔雨承担了去。
之后的各种话术,也都万变不离其宗。
他听的烦了,站起身,周遭那些嘈杂声蓦然淡了下去。
而此时场下正在比武的外门弟子忽然一个接一个的灵力不济,接二连三的倒了下去。
微生商看向表情痛苦的众人,淡声道:“你们如此羸弱,我若出山,你们能撑到几时?”
他最后将视线移向薛崔雨:“师弟才高八斗,能力超群,就是喜欢揣着心在暗处行走。”
“我攀云山虽与世相隔,但年年寄到各位门上的丹药都有所记录,既然薛师弟掌管蜀山大大小小内务分毫不落,那想必我的心血也一定送到各位山头去了。”
此话一出,那薛崔雨脸上的心虚闪过。
微生商不再管这些乌合之众到底作何观想,施施然飞下高台,立在了强忍不适的唐凤梧跟前。
“你可愿拜我为师。”
这话一出,震惊了在场所有人,包括唐凤梧。
有人忿忿不服:“凭什么!他还没通过比试!”
“蜀山比武不公!”
微生商一挥衣袖,那一群咄咄逼人的登时跪地不起。
却见眼前的少年也紧蹙着眉头,一手攥紧了胸前的衣服。
微生商心间一动,便收回了威压,蜀山上下所有人如劫后逢生一般大口喘息起来。
他手中化出一折扇,挑起那唐凤梧的下巴:“跟,还是不跟?”
唐凤梧仰着脸,心中有屈辱闪过,但他垂下眼睫,敛去心中不快:“多谢药仙青睐,弟子还未通过入院考核,仍……”
“啪——”清脆的一掌声响起,唐凤梧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用扇子打了自己一嘴巴的人。那人眼中并无异色,好似此番举动就是理所当然的。
“拒绝的话不急于说,斩清风能教你的,我也能教,他们不能教的,我也能教。”
说罢,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便轻轻沾上了唐凤梧泛红的嘴角,他没能想到此子如此脆弱,不过轻轻一碰便伤着了:“疼不疼。”
药医关切之声如同山间清泉一般冷冽却又动人,唐凤梧恍惚一阵,心中诡异的生起好感来,他环视周围子弟,眼中不乏记恨艳羡的。
武功冠绝天下无双的药仙长老多年隐居攀云山不曾出世,他上山之时抱着侥幸心理,希望这位药仙长老如同传闻中那样早已仙逝,那么此行复仇,必然要方便许多。
最大的困难,便就落在了那辨清身份的雪域池沼。
可现下的状况,还没等到他经历剜心剔骨之痛,这最大的变数就来到了他眼前。
如若真同他走,自己怕是还未给家族报仇,就成了这人的刀下冤魂。
思及此,他紧紧咬着牙关:“我……”
话未说完,他便察觉自己喉咙嘶哑,竟是一个字也不能吐出。
他双膝一沉,重重跪在了那人面前。
下一秒,自己便如提线木偶一般,向那人磕头,行了拜师礼。
可怜……实在是可怜……
眼泪从眼角划过之时,竟毫无察觉,只觉心中痛楚。
蚍蜉如何撼树,鸿毛之轻如何同泰山相较。他如蝼蚁一般的人,又要如何为家人复仇……
他自嘲一笑,怕是不久便要下去同他们相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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