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晌宋腊梅从大姑家回来,竹篮子里装的满满的,底下一层是花生上面两个小布袋。
一袋装着绿豆,一袋装着晒好的芝麻。
每回过去,宋大姑从都不会让姐弟两人空手回。
杜巧娘从宋腊梅手里接过来篮子,拎着还不轻:“累坏了吧,快歇着。”
“不累,大姑家不远,就五六里地。”
“大姑说让娘有空过去认认门。”
宋常贵听到笑一声:“过年就去。”
青成又要朝外跑,被杜巧娘拽住:“你这裤腿上怎么有个洞。”
宋腊梅就笑起来:“早上穿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定是晌午在大姑家和小安玩时勾破的。”
点点他的额头:“好衣裳也穿不好,以后就给你穿破的。”
杜巧娘笑笑:“晚上脱下来,娘给你缝。”
青成吐舌头笑笑,少见的有些难为情。
没有立时就跑出去,反回屋里换上旧裤子,把裤子拿给杜巧娘。
宋腊梅笑笑,嗔他一眼。
做个鬼脸,他笑着跑走了。
秋收完,宋常贵就不再叫她们去地里,那点地里的活,他自己就能做。
稻只种一季,翻翻田放水沤着,地里地瓜收完,准备种些小麦。
皆因巧娘是北方人,喜食面食。
日子还没平静两天,钱家人又登门。
左等右等不见腊梅和青成送中秋礼,钱婆子原以为是农忙才没去,又多等几天。
还是不见两人过去。
这才找上门来。
宋腊梅正和喜月她们说笑着绣帕子,就见钱婆子怒气冲冲进院来。
脸上笑意瞬间收起来,站起身:“外婆,你咋来了?”
听这话,钱婆子更气,质问道:“中秋咋不去外婆家?”
杜巧娘正从屋里出来,对上钱婆子露出笑脸。
正要打招呼,就见她直接一个白眼过来,然后收回眼不再看她。
怔在原地,面色有些不太好看。
喜月站起身,走过来推着她进屋:“别管她,又不是咱什么人。”
宋腊梅见钱婆子这个样子,怕她又闹事,扯着她小声道:“前些天婆婆不是来过,我想着左右也没什么事,过年的时候再去。”
钱婆子黑着脸,头朝东屋点:“可是她不让你去?”
宋腊梅连连摇头:“没有的事,是我跟爹说过年再去。”
“你怕她做甚,咱们才是亲人,过节都不来看外婆,叫人好等白白担心一场。”
钱婆子的声音很大,像是故意要说给杜巧娘听。
宋腊梅笑着赔不是:“都是我的错,婆婆你别生气。”
钱婆子也不好说自己为中秋礼而来,只不停叮嘱她莫要让人骗了。
又说后娘都没有好心眼。
还是该与他们亲近才是。
这些日子处着,宋腊梅能看出杜巧娘不是有心机的人,对她和青成都挺不错。
就帮着说一句:“她人不坏的,不拿我们当外人。”
一句话惹怒钱婆子,黑下脸:“她不坏,你的意思是外婆做坏人离间你们?”
说罢喊着闺女的名字哭起来:“彩霞哎~看看你养的好闺女~这才多久就认贼做娘。”
“把我这个外婆当坏人呀~!”
喜月一听这个腔调就来火,冲着院子喊一句:“跑别人家来嚎丧,添晦气呢。”
杜巧娘想捂她的嘴都没捂住:“你个死妮子胡说什么。”
钱婆子跳脚:“这是我女婿家,你们才是外人。”
“乌鸦占喜鹊的巢。”
欢儿抢话:“我娘嫁给宋叔,现在这里是她的家。”
“她的家?”
钱婆子冷笑:“我闺女在这住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哪个男人床上呢?”
喜月再也忍不住出屋:“你是腊梅姐的外婆,我本来不想说难听的话,是你先挑衅的,也别怪我说话不中听。”
“你闺女没了,跟我娘一点关系都没有,咋?我宋叔就要替她守一辈子?”
“我娘啥都没做,你就这么仇视我娘,是真的为腊梅姐和青成兄弟好吗?我看不见得吧?”
被个小丫头挤兑,钱婆子哪忍得了:“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喜月寸步不让:“这是我娘的家,就等于是我的家,你才是外人。”
钱婆子气急,冲东屋里嚷嚷:“也不知道是什么癖好,专门睡别人睡过的男人,心里不膈应吗?”
“那床还是我闺女的嫁妆,你也有脸睡,我今天就要把东西要回去。”
话音才落地,宋常贵沉着脸进来,听人说岳母过来,他慌忙朝家赶。
结果就听到这侮辱人的话。
娘也不愿意再喊:“东西你全拉走,我不会有一个不字。”
“好啊,常贵,这女人才进门多久,你就把彩霞忘去脑后,我真替她不值。”
宋常贵是个嘴笨的人,不知该如何辩解。
好在,徐氏来的很快,听村里人说钱婆子上门吵起来,和宋常贵前后脚到的。
挤着笑:“钱家婶子,你这话是个什么意思?彩霞过世这些年,常贵对你们老两口可是很孝顺,方圆十里没几个能做到这一步。”
这一点钱婆子也不否认,过年过节送礼,在村里算头一份。
他们面上也有光。
可这回中秋没去,就有村里人说闲话,娶了新妇忘旧妇。
她心里不服气,这才找上门。
徐氏稍一思量,也就弄明她的来意,在心里也叹,这门亲是该断。
都把他们胃口养大了。
这些年孝敬那些东西,他们又回给腊梅和青成什么?
布头子都没有看到一片。
光嘴上说疼人,又有什么用?
“彩霞去的早,我心疼外孙外孙女,过节想见一见他们不也是人之常情。”
徐氏就笑:“他们没去,婶子这不也能来看,我们又没有拦着。”
“只是你何必说那些伤人的话,若真为腊梅和青成着想,该盼着他们处的好,这样也能多疼他们一些。”
徐氏是个能言善道的,钱婆子被她说的语塞。
“我也只是提醒他们一声。”
对于她做过什么,徐氏也不好和她争辩。
宋常贵进屋看到杜巧娘红着眼,一阵心疼。
看向妆台和几个箱子,走了出去。
“你刚才说要回嫁妆,那叫人来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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