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说过两家一起过年，赵春兰把家里收拾一遍，就过来帮忙。
杨应和劝过一场，她对杜巧娘有孕之事已然看开一些。
剁肉馅揉面这样累的活都揽在身上。
婆媳两人在灶房里说两句老家之事，就不再提，免得徒增伤感。
人还是要活在当下，不能总沉溺在的过去的伤痛之中。
尤其是过年这样喜庆的日子。
该是说点高兴的。
喜月三人包着饺子说：“其实咱家的喜事不少，大哥腿好了，已经可以做活，慢慢的就能把铺子开起来。”
“我和欢儿姐做糕，宋叔种地编竹具都是能赚钱。”
“等再稳定一些，把青成和石头都送去学堂，说不定还能考中个秀才啥的。”
举人进士之类的她可不敢想，富贵人家费多少心力才能培养出来一个。
他们这样的农人想高中，必是得极高的天分加持才行。
可不敢认为青成和石头会有这样的读书天赋。
什么三步能成诗，五岁会作赋，这两个小子成天野着，以后能中个秀才就已经很好。
这话正说中赵春兰心坎上：“我也不盼着石头多有出息，当个秀才的娘已经满足了。”
阿圆在院里听着，就跑过来说：“阿圆长大考秀才，让娘当秀才的娘。”
几人发笑，杜巧娘说：“阿圆是女子，可考不了秀才。”
阿圆不懂就问：“为什么女子就不能考秀才？”
杜巧娘：“女子不能进学堂，就没有去考秀才的，不过阿圆以后嫁个秀才，你娘也就能当秀才的娘。”
阿圆立即道：“那我以后就嫁个秀才。”
赵春兰也笑：“这么点大就想嫁人的事，以后的事可不好说。”
“嫂子，她有这份孝心就难得。”
赵春兰又笑笑：“阿圆是乖，也难怪你大哥向着她，石头这个臭小子就跟她没法比。”
跟青成挤在灶前的石头不服了：“我考个秀才出来，让你做秀才的娘还不成吗？”
青成也道：“娘，我也考秀才，让你当秀才的娘。”
杜巧娘就笑了：“那感情好啊，我既是秀才的娘，又是秀才的阿奶，走出去多有面子啊。”
“那以后你们去学堂，可要用心了，想考中秀才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两人齐齐点头，大声道：“晓得。”
闻着丸子香，喜月已经馋的流口水。
杜巧娘对着灶神念念有词一番，祭过灶就让他们过来吃丸子。
虽是素萝卜丸子，油炸过还是香到不行。
青成还是头回吃，连吃好几个，说好吃。
喜月就说：“别吃太多，夜里还有好菜呢。”
宋常贵也让他少吃点，夜饭早，免得吃不下。
杜巧娘装两碗使唤喜月：“去给宋大爷家送一碗，大的这碗给大伯娘。”
喜月把篮子接过去，出门时阿圆要跟着，就领着她一道去了。
先去的宋大爷家，爷孙两个在拔鸡毛。
使唤成云腾进自家碗里，宋大爷笑道：“你娘太客气了，有啥好吃的都要送一份过来。”
喜月笑着与他搭话：“大爷爷送了果脯，我们这是有来有回。”
阿圆奶声奶声道：“果脯好吃。”
“吃完了再来太爷爷这拿。”
成云把空碗拿出来，还抓了一把果脯给阿圆。
“谢谢成云小叔叔，谢谢太爷爷。”
阿圆乖巧说完，才接在手里吃起来。
两人出桃园朝村里走，阿圆把衣袋里的果脯递给喜月：“姑姑也吃。”
喜月接过去放在嘴里咬，甘甜带着桃香，确实好吃。
快到村东口，一户人家正在起争执，没起院墙，两人打架看的清清楚楚。
男子拽着女子的头发，发疯似的叫她拿钱出来。
喜月怕吓到阿圆，忙扯着她走。
就听身后有人劝架：“宋大宝快住手，大过年的闹啥呢？”
“大过年的，老子要她拿钱出来打点酒怎么啦？地里活老子也有做……。”
进到徐氏家院子，外面的话就听不清了。
因着过年宋青河也从镇上回来了，正在逗儿子博文玩，看到两人笑了笑。
“娘，喜月妹子来了。”
徐氏从灶下出来，喜月把篮子递过去：“娘刚做好的炸丸子，让我送过来给你们尝尝。”
“这又是你们那边的吃食吧？”
徐氏接过去，笑着说：“你娘做吃食可真有一手，闻着都香。”
捏一个递给孙子博文，又捏一个给宋青河：“都尝尝。”
说罢进灶房腾碗去了。
再出来听到西边动静，眉头皱起来：“这两口大过年的都不安生。”
回堂屋抓一大捧炒花生，放去篮子：“你们吃着玩。”
喜月好奇问了一句：“他们家因为啥打架？”
徐氏哼一声：“男的喝酒呗，也不知道哪那么大的酒瘾，喝大了就闹媳妇打人砸东西，跟个疯子似的。”
“这不是你小孩子该问的，快回家去吧。”
宋常富从屋里出来：“我去看看，大过年闹的不成样子，让人听着就心烦。”
再次路过，女人哭天喊地：“这日子是没法过了，我们娘几个还不如去投河死了算。”
她家隔壁是刘翠芬家。
就见刘翠芬站在屋前劝：“大过年的说什么死字。”
宋常富背着手斥责宋大宝：“一天安生日子都不想过，有本事你把燕子打死，自个去吃牢饭，这村里也就清静了。”
宋大宝一副无赖相：“我不就想喝点酒，大过年的这点要求过分吗？”
宋常富又骂他：“也不看看你喝完酒是个什么熊样子？”
“家里连个院墙都没有，两个儿子大的狗剩都十岁了，还有几年就能娶儿媳妇的人，穷的丁当响，以后谁愿意嫁到你家来？”
“有这喝大酒的心思，还不如想法子挣点钱，难不成想要两个儿子连媳妇都娶不上？”
喜月听两句就扯着阿圆回去了。
人分百种，有那上进要强的，也就有只顾自己享受的，别人的事才不想去管。
自家日子过好才是正理。
村子就这么大，东头吵架，西头也能听到动静，回去赵春兰就问吵啥。
喜月说完，她也没多说什么，每个村里都有这样的事，见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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