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炉晒晾两天后头回开烧,杜巧娘怕喜月掌握不了用法,特意抱着圆月来镇上。
青成跟着过来,还拎着小半篮子地瓜。
一路摇晃,奶娃子圆月熟睡过去,杜巧娘把她放在床上,挽袖子进去灶房。
和面时添油、糖揉光滑,切成小剂子,像擀饺皮一样擀出圆形。
包上团成球状的赤豆馅、绿豆馅。
里面能放的馅料还有很多:枣泥、黑芝麻、核桃……,还能放肉馅,便是馅饼。
只不过,今日她们只准备这两种馅料。
面皮包裹团成球,醒至一刻钟,稍稍按压一下成饼状。
烤炉要先烧着,烤洞里的铁皮彻底加热,熄小火把馅饼放进去。
位置还有空余,喜月把地瓜也洗干净一道放进去。
以前,大舅经常这样烤地瓜给她吃。
约过个一盏茶,翻面再烤相同时间。
青成从屋里出来,喊着圆月醒了,杜巧娘进屋去看。
喜月把青成喊去铺里,拿糕给他吃。
青成摇着头不肯要,喜月有些惊奇的盯着他:“早上娘给你吃什么好东西了?糕都不要吃了?”
“没吃什么好东西,就菜粥、鸡蛋。”
青成想吃,又想到这是姐姐们要卖钱的,才忍着说不要。
盯着他的表情,喜月猜到他心思,笑着道:“等会吃烤的馅饼。”
看他不说话,在他头上摸一把:“小娃子,装什么深沉。”
青成忍不住咧嘴笑起来。
算着时间,把烤好的馅饼端出来,打开炉门便闻到香味。
不同于蒸的,烤的味道更浓。
端去铺里摆上,问青成想吃什么味道的?
有的吃,青成是不挑的,喜月拿一个赤豆的给他,还贴心的让他坐在凳子上吃。
隔壁喜铺的袁婆子扯着孙子过来,笑着说:“在家闻到味,非要闹着吃。”
看到烤的馅饼还冒着热气,问过价,买去三块。
她没急着离去,反与喜月搭起话。
小孙子不过五六岁,拿着一块饼在吃,没一会进来与青成坐到一块。
袁家喜铺卖的货极其杂,先前袁老爷子只是给人写婚书的,后来才开的铺子。
有卖绣好的红盖头,红鞋袜,亦有红灯笼,红烛,总之与喜事沾边的都有。
喜月灵机一动,笑着与她商议:“喜事总要用到喜饼喜糕,若是婆婆帮铺子拉到生意,这利分你一成。”
一大家子靠这铺子为生,日子过的并不宽绰,袁婆子很是心动。
无非就是说几句话的事,做不成没有损失,做成就有进账。
无本的买卖,她当然不会拒绝。
喜月又道:“还有我大哥是给人打家具的,若是婆婆有门路介绍生意,也分一成利给你。”
袁婆子没想到买个糕还能遇这好事,当即答应下来,迫不及待叫孙子回去跟家里人说这事。
欢儿做完灶下的活进来铺里,喜月便拿食盒装糕去外面卖。
铺里只剩两人,青成小声问欢儿,娘待她与喜月可有不同?
不是亲生的,态度总会有差别。
相处中,彼此都带着些小心翼翼,喜月这个亲闺女就不同,说话相处都随意的多。
欢儿理解青成感受,手搭在他小肩膀上:“血缘关系天生就会亲密一些,你不要多想,娘是喜欢你的。”
青成垂头:“可她不像春兰嫂子,会打石头,也会骂石头。”
他年纪还小,形容不出心中的感受。
欢儿却是听懂了。
笑笑道:“要是你做错事,亲娘打你一顿,别人不会说什么,若是娘打你,别人就会说她是后娘心狠毒,不疼你。”
“娘她也很难做的,你做的不好的地方她要管,又不能管的太严。”
青成似懂非懂,很是迷惑。
“等你再大一点就会明白,别多思,我们都是喜欢你的呀。”
杜巧娘抱着圆月从屋里出来,这边没事,她就要回去了。
欢儿忙从烤炉里拿出几根烤地瓜,带回去给石头和阿圆吃。
把篮子递给青成,笑着在他身上轻拍两下:“乖一点,别惹娘生气噢。”
青成笑了笑,应下来。
又过两日逢集,葛老爹把章子拿给喜月,寸把大,刻的极精巧。
花模子也刻出来,打磨的十分光滑。
付钱的时候,两人推来推去,谁都不愿占便宜。
转眼间,来镇上开铺子已有半个月,每日忙着都没算过盈利。
趁着落雨,喜月把钱罐里的钱倒出来数一遍,除去买材料的,剩有一贯。
自从来镇上做的糕比以前多,卖的还不错,自然而然赚的比以前多。
还剩有半个月,除去赁金当月能赚二两银子,喜月已是满足。
总算对得起每天起早贪黑忙不停。
赵春兰带着石头和阿圆过来镇上,喜月和欢儿撑伞回村里。
杜巧娘看到她们回来,很是高兴,张罗着做吃食,言道两人都瘦了。
喜月表情无奈:“娘,你才几天没看到我?像是好久不见似的。”
宋常贵推着石磨,笑道:“你们娘成天念叨你俩,要不是家里这摊子事丢不开,都要跟你们住去镇上。”
青成抢话:“我也要去镇上住。”
众人齐笑,他不明白这话有什么好笑的?
喜月忍不住捏他小脸:“过完年去学堂,到时跟姐姐们住镇上可好?”
青成一愣,看向宋常贵,可没听说过完年就要去学堂呀?
真的还是假的?
他过完年就九岁,进学堂已算晚的,不过不指望他考功名,不做睁眼瞎就行。
倒也不算太晚。
青成苦起脸:“听说学不好,夫子会拿尺子打手板,可是真的?”
欢儿抱着圆月哄逗:“当然是真的,字写的不好,书背不会,都要挨打。”
青成的脸皱成一团:“那我能不能不要去学堂?”
喜月就笑:“你好好听夫子话,好好学不就成了?别人家小娃想去学堂都去不成呢?”
欢儿点头:“你去学堂,会认字会识字,比他们可厉害的多。”
青成一听比他们厉害,心里的排斥稍减,到底还是害怕夫子打手心,心有退意。
可却也明白,这学堂他必是要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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