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月管的严,青成的功课经常做二遍。
上下学时和毛蛋抱怨,毛蛋几次说她不是亲姐之类的话,青成冲动之下就说了出来。
说完觉得院中一静,不敢去看喜月。
杨应和看看青成,又看看喜月,想劝她别再多管,这都管出怨言了。
出力不讨好。
又何必呢?
喜月却不这样想,虽没有血缘,但娘只要和宋常贵过下去,他们就是姐弟。
且他是圆月有血缘的哥哥,圆月是自己有血缘的妹妹。
她就该管着他。
冷声质问:“你当真这样想?”
青成不作声,也认为自己说错了话。
欢儿在旁边说:“你快认错啊。”
“已经晚了。”
喜月从棚下柴担里抽出拇指粗的棍子,就要去抽青成:“不是你亲姐,照样管给你看。”
青成身上挨了一下,惨叫一声就开始抱头逃窜,喜月提着棍子在后面追。
边追边骂:“你给我停下来,别让我追到你。”
“停下来你就打我了呀,我不停。”
“欢儿姐,救我。”
“她也不是你亲姐,你喊她有什么用?”
欢儿不敢拦喜月,又怕拦青成下来,他被打。
劝道:“你们有话好好说啊。”
跑着的两人一个不敢停,一个非要追。
院里鸡飞狗跳。
院子里青成施展不开,眼看被追上,就朝院外跑。
喜月追到院门口就停下来:“你有本事别回来了。”
到底是顾着颜面,真要追去外面让杜巧娘知道又要教训很久。
青成停在路对面,巴巴说道:“你不打我,我就回去。”
隔着一道路,喜月问他:“你自己说该不该打?”
青成纠结一会:“那能打的轻一点吗?”
“不能,不然你不会长记性。”
又是一阵纠结,青成耷拉着肩膀走过来,伸出手来:“那你打吧。”
喜月丝毫不见心软,狠狠在他左手上抽了两下。
抽完以后问:“以后好好做功课吗?”
青成可怜兮兮点点头。
“你哑巴了?”
“我会好好做。”
“你以为我愿意管你,没良心的。”
青成讨好笑笑:“你以后就是我亲姐。”
他觉得很奇怪,被打后心里竟有些甜滋滋的。
不知道被娘打是不是也是这种滋味?
“那还不快去做功课,天都要黑了,我告诉你,天就是黑了,你也给我做完再走。”
喜月凶巴巴,青成则如小狗摇尾巴,讨巧的笑着说好话:“我做,我做,三姐别生气了。”
欢儿也是开了眼,棍子的威力真有这么大吗?
杨应和则摇头笑笑,把本来想劝喜月别多管闲事的话咽了下去。
天见黑,宋常贵从地里回去,不见青成回村,找了过来。
“你是不是贪玩了?这会功课还没做完。”
青成嘿嘿笑两声:“这就写完了。”
收了笔吹干,殷勤捧去给喜月检查。
回去路上,天已黑透,宋常贵怕他摔跤,伸手牵他。
青成嘶一声,叫了声痛。
宋常贵摸到他手肿着,心疼的问:“被夫子打了?”
青成嘿嘿直乐:“是三姐打的。”
原先都是叫喜月姐,猛的改成叫三姐,宋常贵愣一下才弄清他说的是喜月。
“被打还高兴?她怎么打这么狠?”
青成支支吾吾倒也没隐瞒,末了还替喜月说话:“三姐打的对。”
宋常贵也没怪喜月,反对青成说教:“以后不是亲的这种话别说了,很伤感情的,她要在意了,伤心了,就真的不会管你了。”
“她管你也是为你好,是真心把你当弟弟才会管。”
青成笑着说:“我晓得,她当我亲弟弟才会打我。”
这一打,他反倒觉得两人更是亲密起来,不像以前总有种说不清的隔阂在。
等走到家门口,宋常贵猛然停下来:“你刚是不是说她经常罚你做二遍功课?”
“那你是经常没做好?!”
青成预感不妙,脚底抹油的往院里跑:“娘,大姐救我。”
到底没躲过一顿打,又被亲爹抽一顿。
只是为什么亲爹抽的时候只有害怕和疼,没有美滋滋呢?
小小年纪的他,很是想不通。
杜巧娘得知喜月打青成,表情微变,忍不住替她辩解:“也是个孩子呢,可能是来气了,下手不知道轻重。”
青成捂着屁股:“不知轻重的是爹。”
宋常贵瞪他一眼,他便不敢再吭声。
“就该让你三姐多抽你几下,改天我就去和她说,不听话就狠狠打。”
几句话就表明立场,又冲杜巧娘道:“他们姐弟的事咱不管,谁也不偏着向着。”
宋腊梅也道打的好,不好好做功课就该打。
失去靠山的青成苦兮兮,预感以后没了好日子过。
很快到逢集日,喜月特意和葛老爹凑在一堆,卖着糕把木铺的事说出来。
葛老爹正愁没有进账,有些心动,但又怕自己做不好。
毕竟隔行如隔山,一个刻木偶,一个雕刻家具,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喜月极力劝说:“落集后你跟我一道去看看,真不成再另说。”
又奉承道:“老爹您手艺好,有天分,木偶都能雕成,木工也一样能成。”
葛老爹颇有些自得:“天分不敢说,心得还是有些的,都是刻木,想来练一练刻的也能像样子。”
这事便说定了,罢集后他随喜月一道回去铺子。
杨应和把珍藏的一块花模子取出来给葛老爹看,上面花鸟栩栩如生,刻的十分精巧。
葛老爹接在手里细看,自叹不如,他就是再练一练也没有这样的雕工。
毕竟年纪摆在这。
若是年轻个二十年,他还有信心拼一拼。
杨应和又领着他去看自己家具上刻的花样,葛老爹倒生出信心:
“天都不用,只要我掌握木工用的刻刀,比你应该能强上一些。”
杨应和也不觉得难堪:“我做木活还成,刻花手艺略显粗浅。”
刻花的手艺连他爹杨长山都不如,爹在世时常同他说多练练。
那时他总想着有爹在,谁知他会急病过世呢。
葛老爹想到自己五十多岁还要改行,不免也感叹,若是有早知道,他就早学木工雕刻好了。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82_182911/37246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