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玲叫一声程望哥便泪眼婆娑,万千话语梗在喉头。
她对程望有情,奈何爹娘不同意,心中苦楚良多,却不知该诉与谁听。
好不容易趁过节出来一趟,见到心上人,她哭到不能自持。
程望话少,不会安慰人,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周婶子既然不喜他接近春玲,两人就不该私下来往。
他想劝春玲回去,看她哭的伤心,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来往过路人打量不断,让两人更加难以开口。
沉默站了一会,程望暗叹一声终吐出一句:“没事就回去吧,省得婶子担心。”
闻言周春玲哭的更加伤心,将手中布包往他怀里一塞,捂脸哭着去了。
布包里是一双新布鞋,程望想还回去,奈何她已经跑远。
眼神暗暗,揣在怀里进去了。
杨应和没去问他二人的关系,程望主动解释一句:“是周叔家的闺女。”
之前听他说过跟着一个姓周的做活,杨应和当即明了内情,点点头没作声。
他虽说担着师傅的名头,终究是别人的家事,容不得他多管。
喜月继续收拾铺子,多多少少猜出些因家贫被棒打鸳鸯的戏码。
瞥一眼卖力做活的程望,除了家里穷点,其他的还是不错的。
郑婆子带着笑停在铺前,悄声问喜月是怎么一回事。
喜月摇摇头,轻声道:“我与他不熟,哪会知道?”
郑婆子言之凿凿:“程家小子长的不赖,肯定是姑娘相中他家里不同意。”
透过西开的铺门,她目光直直落在程望身上。
有所感,程望抬头看到是郑婆子,便知她在说自个。
只是不知道她会说什么?
有些好奇,是以连连抬头去看。
被正主盯着,郑婆子倒不好再去说他,与喜月说起李家的事。
李庆有到底还是回了自家铺里做活,听人说前两天还抱着闺女回了趟李家。
郑婆子不屑笑笑:“你知道那小闺女取名叫什么吗?”
喜月不知,这种事她向来不关心。
“叫惠儿,我都替他害臊,还有脸带个惠字,十里八乡都找不出一个他这样当爹的。”
这……
喜月无言以对,那么多字,偏偏取了惠字。
他是想表达什么?还惦记着淑惠?
心里有些膈应。
他既要和听琴在一起,又要和淑惠的父女情,未免有些贪心。
这样做,只会让两方都心里不舒坦。
她不信听琴完全不在意。
傍晚时候欢儿三人回来了,这次的糕卖的特别快,还没到人最多的时候就卖完了。
“该再多做点的,”欢儿有些遗憾。
瞥见喜月烤了赤、绿两种的豆馅饼,有些意动:“要不趁天还早,再摆一会,能卖一块是一块。”
喜月装了几块饼给青成带回去,又交代他莫要在路上玩,早早家去。
送他们到院门口,回身与欢儿说:“学堂将要开课,明日送师礼的不会少,今日就算了。”
欢儿想着她身上不方便,此话不再提。
夜饭后什么活都抢着做,让喜月去歇着。
喜月没与她争,笑着调侃一句:“有姐姐疼可趁好。”
次日,果然如她所料,来买糕送师礼的人不断。
得赖青成在学堂宣扬,不少人是被小娃们扯着来的。
但凡说出青成名字的,喜月额外送块糕给小娃,两厢欢喜。
沈易安是随他娘沈娘子一道来的,安静不少。
笑着向两人问好,并帮阿奶传话,互道新年安康。
欢儿一见他就想笑,抿着嘴忍笑,沈易安在沈娘子身后偷偷挑眉朝她笑。
让喜月看见了,忍了又忍,嘴角仍是扬起的。
沈娘子打量喜月,婆母之前说她与易安似乎走的挺近。
见她时不时望向易安,面上难掩笑意,看来应是真的。
心中不喜,眉头微拧,姑娘家该自重,不该这般轻浮私相授受。
像她们做这种抛头露面的营生,无论如何都进不得沈家的门。
先前王三的事闹的沸沸扬扬,谁知道会不会有第二个王三?
且她们还给清乐坊送糕,那是个下三烂的地方,为了钱名声都不要了。
可见是重利之人,见钱眼开。
易安是个读书人,他的妻子名声一定要好。
喜月不行,虽说小姑娘挺能干,但不符合她挑儿媳妇的标准。
冷着脸接过糕,眼皮子抬也不抬,喊了沈易安走。
习惯她冷着面,喜月对她的态度没去多想,更不知道她误会了。
沈易安迎头看到葛天冬,笑笑与他打招呼。
葛天冬一见他,又忍不住胡思他与喜月的关系。
来的一路上都在想待会见到喜月要说些什么,铺子已经近在眼前,他有些紧张起来。
年假这些时日,习书的时候尚能控制自己不去想她,闲时总忍不住浮想联翩。
甚至想到两人成婚之后的事。
有些画面思之能令人脸红许久。
喜月笑着喊葛老爹,之后将目光移到葛天冬身上,想起娘的话,忍不住细看他两眼。
少年身如细竹,虽瘦弱却坚挺,大约是北方人的特质,个子相较此地人略高。
清清瘦瘦,身着棉长袍,面容稍冷淡,细看之下却见温和。
长相虽非多俊朗,有清秀之态,两眼明亮。
两人目光撞上,葛天冬心头一悸,怦之欲出。
面上勉强保持镇定,朝她颔首,道了句:“新年安康。”
喜月朝他笑笑,回以问安,却不知眼前人紧攥成拳的掌心有汗冒出。
葛天冬半天憋出一句:“昨儿可看了灯?”
喜月稍显意外,笑着回道:“昨儿有事忙,倒不曾去看,想来如往年一样。”
葛天冬再也找不出别的话,喜月递糕过来,他慌乱去接,不期指尖碰到一块,他瞬间红了耳垂。
不敢再直视喜月,偷偷瞄一眼,见她落落大方笑着,心中一轻,人也舒展起来。
倒不再如刚刚的扭捏。
大方朝她笑笑,又道了一句:“生意兴隆。”
欢儿目光来回在他二人身上打转,表情带着些许笑意。
待他和葛老爹离去,伏在喜月肩头,凑去耳边轻道:“我瞧着他见你有些紧张。”
喜月不觉得:“有吗?我瞧着挺大方的。”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82_182911/37255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