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不可。”
欢儿连连摇头：“你上回还说有个姑娘来找他，我才不要拆人姻缘。”
喜月笑一声：“我听程连说是那姑娘单方面喜欢程望，她家里人不同意，程望才没跟着她爹做木匠。”
“程望对她无意，他俩是绝无可能。”
欢儿意外：“他连这事都和你说？”
喜月对他的心思门清，也不隐瞒：“他想替哥哥寻大嫂。”
欢儿挑眉：“人家是相中了你。”
喜月笑：“他哪是相中我？分明是相中我们的铺子营生，想跟着能填饱肚子而已。”
“程望规规矩矩，半点逾越的心思没有，我瞧着人品是好的。”
欢儿没作声，叹了一口气。
虽说程连打的主意有些可恶，为活命却是情有可原。
就如当初杨家极其艰难的情况下，自己仍渴求得到救助，是一样的心态。
都是想活着罢了。
程望的本分她看在眼里，从不主动与她两人搭话，更不会主动献殷勤。
做活卖力不偷懒，也不会多嘴多舌，人品一时间挑不出大问题。
家里人口简单，嫁给他不会有许多乱七八糟的事。
话本里男女情投意合，她是不奢求的，过日子合适最重要。
如喜月所言，程望确实很合适。
前提是，他的确对那姑娘无意。
不期望他心中有自己，却不能接受他心中有别人。
欢儿一夜里想了许多，她是个直性子的，行就行，不行就拉倒。
次日里程望来上工，欢儿鼓起勇气喊他来灶房，壮着胆子问道：“你心里可有那叫春玲的姑娘？”
程望云里雾里，不知她为何这样问，摇摇头：“我把她当妹子一样看待。”
欢儿板着脸：“没说假话吧？你可一定要说真话。”
程望面上有些懵：“我说的句句是真，从来没骗过你们。”
欢儿满意笑了：“那你觉得我如何？”
程望呆窒住，咽咽口水，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慌乱问道：“你…你这…这是什么意思？”
喜月出去了，灶房里没别人，欢儿直言道：“我觉得你人品不错，我这个人怕麻烦，你没爹没娘，少了婆媳矛盾能省很多事。”
“你也知道这铺子有我的一份，以后吃喝是不愁的，包括给程连娶亲，长嫂如母该我做的绝不会不管。”
欢儿说完问：“你觉得如何？”
程望只觉得头顶炸了一颗雷，她嘴巴张张合合，每一句话都听到了，也都能理解。
可仍觉得不可思议。
像做梦似的不真实。
尽管程连说过多次，希望喜月或是欢儿给他当大嫂，可他不敢奢求。
她们两个有铺子有银子，人又能干，完全能找更好的人家。
怎么会看中他？
莫不是在说笑？
欢儿见他不回答，眉头微拧：“你不用担心拒绝了我，连累的你木匠没得做。”
“这房里就你我二人，行就行，不行就当没发生过这一回事。”
“还是你要想一想？”
程望愣着点头，终生大事确实该好好想一想。
“那你想着吧，想好了再告诉我。”
程望呆呆噢一声，正待要走，又听欢儿问：“我还有一事。”
“你说。”
程望整个人是傻掉了，脑袋成一团浆糊。
欢儿问他：“你心里有喜月吗？”
程望摇摇头：“我对你俩都不敢有非分之想。”
欢儿心下一轻：“那你去吧，我不急着成亲，你可以慢慢想。”
院中响起喜月的声音，她马上就要进来了。
程望心中慌乱，扭头出了灶房。
喜月迎头看到他愣愣的，还不知欢儿与他说了什么。
提着肉进灶房，见欢儿面色如常做活，心中虽觉得奇怪，却没有多想。
随口问道：“他刚在灶房和你说话？”
欢儿嗯一声：“我问他要不要娶我？”
她信喜月，任何事都不瞒着她。
喜月手中菜刀落在案板上，满脸震惊，扭头不可思议望向她。
虽一句没说，表情却是在问为什么？
欢儿并不觉得有什么：“你不是说他挺合适嘛？”
“我昨儿想了一个晚上，也觉着他挺不错。”
喜月双手捏住自己的脸。
疼！
确实不是在做梦！
好半天才寻回自己声音：“你怎么不和我们商量一下？”
她昨儿不过是说笑而已。
“这进展也太快了吧，你怎么就直接问了他？”
“他怎么说？”
不等欢儿回答，喜月要喊大哥进来。
欢儿忙捂住她的嘴：“先别说，他要是不同意就算了，也不必要家里人知道。”
喜月震惊她的大胆，压着声音：“这可是一辈子的事，你怎么就随意安排了？”
“天哪，我觉得自己胆子够大的，你才是胆大的那个。”
喜月不知道该说什么，恨自己胡说八道让她当了真。
“娘以后知道了要扒我的皮。”
向来稳重的是喜月，这会子淡定的却是欢儿。
她并没有觉得是天大的事。
既然左右都要嫁人，倒不如挑个合适的。
既然程望合适，主动问一问又何妨？
成就成，不成算罢，又不会损失什么。
她自信程望不会去外面乱传这事。
说不清为什么，就是信他。
喜月失了稳重，久久不能平静。
拍拍脸：“不行不行，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不要因为合适就轻易做下决定。”
欢儿从容的做着活：“你也别想太多，万一人家不同意呢，我们仨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喜月无奈道：“发生过的事怎么能装作没发生，要是不成你二人日日处着，哪会自在？”
欢儿问：“有什么不自在的？又不是退亲和离，清清白白的关系，有什么不能坦坦荡荡的？”
“世俗如此，若传到外面，不知有多少闲话？”
“就我们仨知道，又有何干系？难不成我们还会去外面说？”
喜月头回说不过她。
被她连连反问的哑口无言。
不想她一句戏言，惹出这惊天事，叹一声，心难安。
欢儿笑一声安慰她：“日日处着，知根知底的人，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喜月说不清内心的复杂感受。
就觉得有些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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