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望木讷,看到原五失落走神,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安慰。
而且,他觉得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词能安慰到原五。
除非,姐夫孙大安立时咽气。
他没有爱过,相当难以理解原五对大姐的感情。
换他,绝对做不到这么无私。
孙家以及孙大安,对自家是有恩的,爹过世时是他们在帮衬着。
也因此在姐夫病后,大姐始终不离不弃。
四处找活做,做工维持生计。
说起来都是可怜人,在情感上不知道该偏向哪一方。
原五回过神,瞧见程望神色,扬起无谓的笑容。
拍拍他肩膀:“想什么呢,你小子走运,碰到这么好的姑娘眼瞧着要定亲,该高高兴兴的。”
“我告诉你,别怕说话,有时候姑娘要哄的,不会哄姑娘是不是,我来教你……。”
原五侃侃而谈,程望却想起一次看到大姐和他生气,他手足无措,如哑巴一般立着。
心不在焉的笑着敷衍,心里异常难受。
他们姐弟欠他太多太多。
来到巷口,原五说:“需要什么尽管说,杨家开着铺子,面子要照顾到,别让人说道。”
程望嗯一声,道:“定亲那日我想请原大哥去送聘礼。”
这原该是本家至亲所为,爹爹过世后那些人嫌弃他们兄弟是累赘不与走动。
这会子,程望也不愿意厚着脸皮麻烦他们。
原五怔住,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拿他当自家人。
百感交集,又觉欣慰。
点头应下:“行,我去送。”
程望道谢。
他笑道:“都是自家人,不用说这外道话。”
见他心情突变好,程望留他用晚饭。
原五摇摇头:“我还有事,下回吧。”
话闭,走去街对面,沿巷南去。
程英正准备做晚饭,听到熟悉的咳嗽声,望一眼婆母,移步朝院门走去。
出来时正看到原五与隔壁人家打招呼。
邻居大叔看到程英面上无任何波动,笑笑进去自家院子。
左右邻居,都知道他们的事。
已是司空见惯。
断不掉,放不下,程英已彻底接受两人这种关系。
不去多想别人如何看她。
走向原五,隔着一步距离停下,轻声道:“你这两天忙,是有案子?”
原五回道:“小案子,已经有了处置,我刚从程望那边过来,他说过礼让我去送。”
程英并不意外,本家那些人拿着礼上门也能请得动,程望 的性子她知道,不愿意低头。
请原五在情理之中。
亦是明白这代表什么。
道:“那就劳烦你跑一趟,这种场面上的事,你比我会。”
原五嗯一声:“糖酒之物,过两日我送过去,你就不用操心。”
程英点点头,并没有说感恩的话,说这些已是无益。
他做的太多太多,已经谢不尽了。
同样被定亲之事触动,情绪有些低落,较平日沉默。
原五突生出心疼,冲动的攥住她的手。
他一直是放浪不羁,混不正经。
在程英面前,却如君子一般,守着规矩。
几乎不曾越界。
镇上人议论他们时,言道他们早就睡在一起。
其实并没有。
他们做过最亲密的事,也不过抱过程英一回。
那会是孙大安初犯疯病时,程英尚怀着身孕。
那时的他已死心,听闻这事却不由自主来探她。
也就那一回,程英抱着他痛哭。
这一哭,他就再也放不下她了。
这是他欠她的。
若是他坚持不肯放弃,程英不会遭遇这些。
他是个男人,有欲望,孙大安疯的人事不知。
是有机会的。
有很多机会。
起初是程英不愿。
后来变成他不想。
不想强求她,不想让她无名无份背负这些。
清清白白也挺好的,至少心里对得起很多人。
不亏良心。
程英没有往回抽手,任由他握着。
原五轻声道:“都怪我。”
程英回攥住他的手:“别说,都已经过去了。”
她更恨自己不够坚定。
只为让爹安心,她就舍了原五嫁给孙大安。
是她的错。
不想提过去,一是无用,二只会徒增伤心。
心中已然沉重,再沉重她都要承受不起。
原五住了口,却没有松开手,道:“我会一直等你,把错的掰正回来。”
程英心中凄然,错了便是错了,终是俱难圆满。
二人很少说到这些,各有万千语言,却是难说出口。
且没有时间来说。
院里文智已经在嚷着找娘。
原五松开她的手:“进去吧。”
程英轻轻叹一声,默默无言转身去了。
又过几日,原五随媒婆送去聘礼,其间惹了不少闲话。
镇上议论纷纷,郑婆子站在铺前闲话,说他们这是光明正大表态出来。
把孙大安置于何地?
院中程望在做活,喜月悄声示意:“婆婆莫要难为我,让他听到了不好。”
郑婆子总算给面子,没再说下去。
说起来都是别人家的事,只要孙家不在意,又有什么关系?
孙家父子疯疯癫癫,只孙婆子一个明白人,她一个妇道人家,能做什么?
且家里老少靠着原五得以过活。
她又能说什么呢?
他二人在一块,不过只是早晚的事。
程英没有离开孙家,她心中已是感恩。
饭都难以吃饱,哪有心力计较这些?
镇上说道原五、程英之事,村里人说道聘礼,聘银之事。
虽不失礼。
却也一般。
欢儿这么能干的姑娘,配程望这个穷小子可惜了。
原可以有更好的亲事。
这要是换成自家闺女,多少闹心?
程望除了脸,一无是处。
过日子又不能拿脸当饭吃。
这杨家怎么就同意了?
莫不是有内情?
该不会有了啥吧?
失了身子?
有妇人捂嘴,不会吧不会吧?
闲言将起,有人插话:“你们莫要乱说,上回巧娘撕柳叶你们忘了?”
失节是大事,这要是闹起来可就严重了。
大打出手是正常。
杨家已非三年前,可是有宋常富当靠山。
真要恼起来不说赶出村,就是冷言冷语也够受的。
就像柳叶一样,谁还愿意搭理她?
妇人们纷纷住口,转而说起别的。
有人猜测,这聘银该不会是杨家出的吧?
又有人猜测或许是原五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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