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庆有犹豫着难以下决定。
宋腊梅放过狠话,又低声下气含泪相求。
她一副心碎模样,李庆有同情,却仍没有松口。
喜月推开房门走进来,上前揽住宋腊梅安慰。
又冷冷与李庆有道:“你把我大姐害成这样还不够?还想害得淑惠跟她一样以泪洗面吗?”
“你根本就不配当淑惠的爹,你可曾对她有过一丝父女情?可曾为她考虑过一分一毫?”
“你儿女双全,享尽天伦之乐,可想过淑惠过的是什么日子?她没有喊过一声爹,没感受过被爹疼的滋味。”
“你空占着爹的名头,对她不管不顾,算什么爹?你就发发善心,可怜可怜她们母女吧。”
面对喜月的质问,李庆有的愧疚达到顶点。
确实,他亏欠淑惠太多太多。
他是想弥补这份亏欠的。
真的!
喜月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逼问道:“你要是真要疼她,真的为她好,就让她改姓宋,与你李家少牵扯一点,也少受些闲言,行吗?”
李庆有难以说不字。
在宋腊梅的眼泪和喜月连番言语攻势之下,最终点了头。
喜月心下一轻。
宋腊梅同是轻快起来,抹掉泪:“那我们即刻就去办,早点把事情了断。”
检查过荷包里的户契,就要朝外走。
李庆有有些发懵,这么快?
她这是早有准备?
心下又有些犹豫。
甚至起疑,她们是在作戏,故意逼得他同意?
可宋腊梅样子根本不似作假。
他有些糊涂了。
喜月根本不给他反悔的机会,把大哥杨应和叫进来,让他陪着一道去镇衙。
杨应和一早就听说了这事,放下手中活,见李庆有发愣,喊了一声。
神色有些不满,道:“这都是应当的,你还犹豫什么?”
他这样一说,李庆有又觉得是自己多思了。
他有儿有女,宋腊梅只有这一个心愿,并不是什么过分的事。
算了,就当为孩子好。
反正改了姓,淑惠也是李家的孙女。
世人皆知。
这是改变不了的。
三人去到镇衙,找到户官,讲明要给孩子改姓。
有亲爹同意签字画押,不费什么功夫便把户契书上李淑惠的名字,改成了宋淑惠。
宋腊梅终于能放下心来。
自此之后,淑惠就是她一个人的,与李家再无关系。
懒得再多看李庆有一眼,揣上户契就要回铺里。
李庆有念着她刚刚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还想安慰几声。
宋腊梅像变个人,冷着脸说铺里还有活,转身便走了。
杨应和未发一言跟着离去。
独留李庆有一个人心情复杂的站在原地。
这一切咋跟梦似的不真实。
他答应的是不是太痛快了?
还有,回去后怎么跟爹娘交代?
他觉得自己好像是有些冲动了。
后知后觉,有些后悔了。
回去后,他并没有提起这事,实在是难以开口。
心想着何必平添事端。
等爹娘从别人口中知道再说吧。
家中尚未平静,他实在不愿再起风波。
原以为生下儿子,万忧可解。
不想娘仍是咬死不愿替两人操办喜事,只任由听琴住进来,压根不拿正眼看。
即使把奶娃子抱去给她看,也未表现的多欢喜,表情淡淡。
听琴不在意,李庆有夹在中间,属实心累。
本来还指着生下儿子,家里便会其乐融融。
现如今未能如愿,他心中很是难受与沉重。
有儿子的喜悦也被冲淡不少。
再加上淑惠之事,夜里上床辗转难眠。
很多事情想不通。
为何没有如他预期的那般?
反走向他不愿看到的局面。
听琴哄睡惠儿,安顿好小奶娃,见他连连叹几声,压根没心力去理会。
躺了一会见他仍是没睡,才轻声问:“这是怎么了?”
李庆有道无事,转过身又是长叹短吁。
听琴听着烦躁,掩下不快,温声再问。
又道:“你我夫妻,难不成这么快就离了心?”
“何事非得瞒着我,让我时时担心。”
李庆有啧一声,这才把事情讲了出来。
听琴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听完心中忍不住发笑,这点无关紧要的事,哪值得放在心上?
她心中巴不得李家与淑惠断了干系,白白送银子过去还不落好,何苦来着。
如今她生下李家长孙,李家的东西都该是宗耀的。
分与别人,她还不乐意呢。
于是好言相劝:“她眼见你有了后,为淑惠考虑,也是应当。”
攀上李庆有,柔声道:“你做的对,父女一场,就当是弥补了亏欠。”
李庆有听着,心中安慰不少。
这才有心思来关心听琴:“你带着两个孩子辛苦了,若非二姐家中有事,她定是来伺候的。”
李来弟的婆母终是没撑下去,年初五断了气。
恰听琴刚刚生产,红白撞到一起,因着忌讳这些日子都不曾登门。
李婆子虽然身子大好,也不来关心,只李庆有一人能帮把手。
听琴两个月子都没坐好,人熬的黄瘦。
相较宋腊梅,更是没法比。
李庆有虽没有嫌弃,到底心中觉得差了些滋味,待她不如从前体贴。
听琴自是感受到,此时也懒得计较,拖着两个小娃,已耗尽她全部精力。
最近这些日子,她真的太累太累了,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她以孩子拴住李庆有,何尝不是在困住自己。
亦可见事情都有双面性。
她没有抱怨,头枕在李庆有肩头,道:“带着两个孩子我忽略了你,我们好久都不曾好好说过话了。”
两人谈心一番,次日李庆有与李老爹商量,想找个婆子过来做些杂活。
让李婆子听到了,一口回绝:“这马上都要出月子了,好端端请什么人?咱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哪使得起丫头婆子。”
听琴在西屋里咬着牙不吭声,心里倒后悔起,当初该心狠一些。
这个家里要是没有她,还不是全由自己说了算。
奈何李婆子病好精神起来,处处与她作对。
孩子生在李家,又是孙子,李婆子知道此时再赶听琴走,很难。
放在眼前又觉得刺眼,时不时刺两句,心中方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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