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姑把青成和石头夸了又夸,宋常贵面上满是骄傲之色,丝毫没有怪罪两个孩子自作主张。
乐呵呵的说都是杜巧娘的功劳。
宋常富认同这话,杨家人真不赖,也多亏自己慧眼识珠。
宋大姑扯着杜巧娘,说起当初成亲钱婆子来闹之事,言道让她受委屈了。
都过去这么久,杜巧娘一点没放在心上,懒得为无关紧要之人多费心思。
这回断的干干净净,以后就能彻底清静了。
宋常贵心情好,笑呵呵说要杀鸡 ,让众人晌午饭都去家吃。
农闲难得聚聚,都没反对。
徐氏收拾家里肉菜,拎着过去。
宋大爷最喜欢热闹,回后园抱了坛酒,又把养在木盆里给木兰下奶的鲫鱼抓了两条。
木兰抱着娃,使唤成云把锅里炖的猪蹄汤端过去。
天天大鱼大肉,她腻的不行,竟馋起绿叶子小菜。
最可恶的是春兰嫂子腰身都瘦回去了,她吃的膀大腰圆,都不好看了。
成云知她心思,端着汤锅笑嘻嘻道:“你最好看,变成什么样都好看。”
木兰笑嗔一句讨厌,抱着娃跟去前院。
把子昌放在带围栏的竹床上,跟满儿一道躺着,自顾去灶下帮忙。
宋大爷扯过凳子,坐在竹床旁逗两个娃玩。
几个小娃在旁边吵吵闹闹,宋常富笑的一脸知足。
说起淑惠被拐之事,便提到方生,心念一动。
遂与宋常贵道:“方捕快人不错,长的周正,又是镇上人家,这下子又对淑惠有恩,腊梅多少应该有点另眼相待吧?”
宋常贵听明白了,大哥这是想把腊梅说给方生。
只是人家会愿意吗?
宋常富眉头一挑:“咱腊梅又不差,哪点委屈他了?”
摩挲着下巴道:“这门亲事不赖,他家小子文琪总喜欢朝这边跑,肯定不会反对,他这个当爹的多少得替孩子考虑。”
在心里暗自思量,何不趁这次答谢,请他吃酒的机会探探口风?
宋常贵自然是希望腊梅再走一步,方生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同意了大哥的提议。
徐氏几人在灶房里听见了,也都觉得方生人很好。
不过还是得先问问宋腊梅的意思。
凑巧傍晚宋腊梅从镇上回来了。
她惦记淑惠,又听说了断亲的事。
看到青成,满是欣慰,一直拿他当孩子看,不想竟长成了倚靠。
这种感觉很微妙。
像是一下子换了个人似的。
心里是既满足又感动,真心实意感恩杜巧娘,这一切脱不开她的教导。
有道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杜巧娘乐见如此,觉得一切都值了。
娘俩说着知心话,趁机问了宋腊梅对方生看法。
宋腊梅有些难为情,细声道:“他挺好的。”
杜巧娘将事情如实道来:“你大伯觉得他人不错,有意撮合你们二人,你要是有意赶明就探探他。”
说完盯着宋腊梅反应。
宋腊梅咬唇不言,想到他帮过自己好几回,淑惠也是多靠他才找回来。
心里是不讨厌他的。
甚至隐隐还有些期待。
他是个不错的倚靠。
只是能看中她吗?
直觉告诉她,他对自己并无特别在意。
心下就有些犹豫,他若是无意,也怪难为情的。
杜巧娘是过来人,看她面上表情变来变去,多少猜出一二来。
笑了笑道:“姻缘之事靠缘份,你也不用多思,成则有缘,不成只是缘份未到。”
宋腊梅心中仍是乱糟糟,理不清头绪,落不到实处。
被这事弄的夜里都睡不着。
她想了很多很多,不光是方生,还有李庆有。
和李庆有的姻缘,她从头至尾都是顺着家里人划的道走。
他们说李家条件不错,嫁过去不用为吃食发愁,她便也就觉得还行。
纵使心底有稍稍不满意,也被大伯母以人品劝住。
稀里糊涂就嫁了。
李婆子不好相处,她原以为像别的女子一般,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一心一意待李庆有,也曾对他生出些许情愫,也曾觉得知足过。
可这一切如镜花水月,匆匆而逝。
一个人,她自也是觉得孤单的。
看到木兰和成云夫妻和睦,她心中是向往的。
不得不承认,她一直想要有那么一个人,像成云待木兰百依百顺。
像葛天冬对喜月情深意重。
像爹一般踏实。
像杨大哥一般有担当。
能护着她和淑惠。
她觉得方生是个牢靠的,亦有能力护住她。
对这门亲事,一丝排斥之心皆无。
唯有忐忑。
唯怕他不愿。
她甚至不敢有期待,因为生出期盼,也许就会失望。
宋腊梅一直觉得自己很卑微、胆怯。
纵使她想做主自己的人生,可却不敢敞开心胸喜欢一个人。
喜欢了就会想要更多,会嫉妒会贪婪。
会失望。
又或许会变得面目全非。
经历和李庆有短暂的姻缘,她觉得人心难以把控。
而她能力有限。
不及喜月聪明,不及欢儿敢做敢为,亦不及木兰命好。
能做的,唯有守住自己的心。
不喜欢不爱,就不会失望。
她决定等睡醒了,就和爹说算了,她配不上方生。
亦会把那些好感压在心底。
或许有一天,她还会嫁人。
那个人必是令她信服,令她觉得可靠。
而不是像此刻,还未开始,她已经开始患得患失。
她要守护好自己的心,这样就不会变得贪得无厌。
想要的,或许从来都是牢靠。
永远不要再变。
她害怕感情里的变动,害怕再一次走向深渊。
压下心底那点不甘,她安慰自己,有些人就不该奢想。
不知为何,心头酸涩,泪从眼角溢出。
她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就是掌握了自己的人生,掌握了自己的命运?
胡思乱想大半夜,还未睡沉就听到鸡啼声。
宋腊梅昏昏沉沉起床,发了一下愣,叹息了一声。
天蒙蒙亮,宋常贵不放心她一个人去镇上,背着打草的篓子送她过去。
路上,宋腊梅故作轻松说:“我想了想,方捕头那事还是算了吧,他值得更好的。”
宋常贵张张口,咽下到嘴边的话,其实他也觉得没多大成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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