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来仪默笑;她早有预料,张贵妃定然不会轻易放权。

    不过去学堂…

    “瑶儿都听贵妃娘娘安排。”她笑着应下。

    原本还在想,用什么方式才能名正言顺的接近景珩,贵妃今日倒是误打误撞帮了她,当真是瞌睡了便有人来送枕头。

    张嫣然似有些诧异,可却又很快了然于心,自以为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刚回来就急着融入,生怕别人不认识她这个五公主,迫不及待想出风头。她眼眉含笑,似毒蛇般的目光带着丝丝阴冷,“那本宫便替你安排下了。”

    “瑶儿,这功课可要认真学习,更要与盛京城的那些姑娘们好生相与,本宫真心盼你能结识二三好友。”

    萧来仪微微拂身,“多谢娘娘。”

    寒暄片刻,她便借口先离开了;如今也算是钱财富裕,许多事情便好办多了。

    那背影那般稳重,步伐坚毅,毫无这个年龄应有的灵巧。似是有千斤重,让少女的身影看上去那般沉毅,让人打心底里觉得压抑。

    张嫣然深深地凝视着她挺拔的身影,那双眸子宛若毒蛇盯上了猎物般透露着狠毒。

    她轻扬红唇,饶有兴致地拨弄着护甲。

    想去学堂?好啊。

    作为长辈,又怎能不送上一份见面礼呢?

    既然想出这个风头,她成全了她,让她彻底名声大噪,直到羞愧不已再不敢踏出宫门半步!

    ……

    盛京的文德堂本是为了公主皇子们而设;权贵们为了满足自家的虚荣,也求着圣上将自家公子姑娘们送进文德堂。

    学堂的先生们都是文采斐然的大家,且能与公主皇子们在同处学习,说出去哪家面子上没有光?

    久而久之,世家权贵攀比成风,文德堂的簪缨世族子弟越发繁多,也成了是盛京权贵聚集之地。

    萧来仪既成了五公主,自然是要去学堂的。

    文德堂的姑娘们自小学习琴棋书画,已然是大家风范,定然不屑于和一个大字不识的公主同堂而学。

    张嫣然也是拿捏了这点,才放心将萧来仪送去,借世家之手,将她打压的再翻不了身。

    她们都以为,五公主大字不识,侥幸得了几招保命的功夫便沾沾自喜,实则那点功夫根本不入流,随意一个将门之女便能将她碾压。

    这话倒也说对了一半,真正的五公主确实不识字,可不代表,萧来仪不懂。

    萧来仪虽擅武,却并非不通文;她也是被父母苦心教导出的姑娘,也读过书,虽不及大家闺秀却也略有文采,且尤擅棋。她自小熟读兵书,便将排兵布阵也用到了棋盘上,长此以往便有了自己独特的招式,至今尚无对手。

    长遥宫近日出奇的安静,张嫣然只以为是她转过弯儿来后怯了场,不敢再出门招摇过市。

    却不知,她看到的,只是萧来仪想让她看到的。

    “殿下,到了学堂,便没人再能护着你了。”李楠温柔地替她束发,恍惚间,自己记忆里那个懵懂的小姑娘已然这般沉稳。

    萧来仪曾说过,只有她们二人时不必这般生分;可李楠不肯,她怕因为自己的一言一行暴露萧来仪身份。她又怎舍得因为自己,让这孩子再陷入危难?

    李楠满眼心疼,轻轻为萧来仪攒上玉簪,“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四公主最擅棋,她的棋艺是张贵妃亲自教的,那些世家姑娘比不上她分毫。六公主文采斐然,是夫子亲口承认的盛京才女。七公主喜画,她的画千金难求,随意一副便能掀起权贵间追捧的热潮。”

    “且不提几位公主,任何一位世家小姐都是精通琴棋书画的;这学堂中,也分三六九等;最上等的是一定不能得罪的,几位公主和皇亲国戚的贵女就在此列。”

    “这高门贵女里,陆首辅之女陆清菡,顾尚书之女顾南溪,还有…五殿下的堂妹,姜宁华;当属这三位,最为瞩目。”

    萧来仪安安静静的坐着,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眼底尽是运筹帷幄。

    她抬手,握住了李楠那双满是老茧的手,“李婶,这已经不是我想不想得罪的问题了。”

    “况且已经得罪了大半,再怎么挽回,也无济于事。”

    李楠失笑。

    她怎么忘了,高门贵女都已跟其他几位公主相熟,自然不会给萧来仪好脸色看。

    “我去学堂,也只是想看看有没有人认识父亲,哪怕有一丝希望,能寻到一丝线索,也便值了。”

    萧来仪轻抚了发间的梅花玉簪,眼底一片柔和,“这文德堂,我一定要去。”

    “而且,李婶可知,您方才说的张清菡,是张嫣然的侄女,更是…容亦泽的未婚妻。”

    李楠心尖一顿,满是心疼的红了眼眶。

    “这容家,简直狼心狗肺!忘恩负义!”她咬牙切齿,只觉愤恨!只恨自己不能提起长剑刺穿那薄情郎的心!

    萧家这些年如何待容家,她都看在眼里;如今反而踩着萧家人的骨血上位,实在无耻!

    “李婶,我没事。”萧来仪笑着安慰,拍了拍李楠的手背,“容亦泽,一定知道其中关跷。”

    “张清菡是目前唯一的突破点。且沈皇后要破坏两家联姻,我也得想法子出手干预。”

    萧来仪安慰一笑,她起身整了整衣裙,拎起身边的一盒糕点,“李婶放心,这般好的机会,我怎会错过?”

    “殿下要去哪儿?”李楠不放心地跟上。

    “去补短板;我不擅琴和画,书法也没有其他贵女们写的好,不想让人比下去只能投机取巧了。”萧来仪微勾红唇,只是转身的片刻眼底半点笑意也无。

    多番相救,如今也确实该拜访一下她那位二皇兄了。

    这可是皇后给她的任务,景珩休想独善其身独坐高台。

    只要能有恰当借口接近,不怕找不出他的破绽,为家人翻案。

    ……

    二皇子的衍庆宫离长遥宫并不远,走着不出一盏茶的时间便能到。

    萧来仪特意吩咐不必跟着她;却还是有几个胆大的小太监一路跟随;在发现她去的是二皇子的宫殿后又立刻乖顺返回。

    二皇子是沈皇后长子,又一向有玉面阎罗之名,便是他们背后的主子再大,也不敢跟皇后和二皇子作对。

    宫道上的小宫女们见了萧来仪纷纷行礼问安,只是眼神却有些飘忽不定。

    等萧来仪和李楠走后,几名宫女默契地聚在一起,对着萧来仪的背影指指点点。

    “你们听说了吗?遇刺那日,五殿下的衣裙上全是血!”

    “我知道!七殿下都给吓病了!虽说是遇刺后五公主奋力反杀,可谁知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倒是听说,那日五殿下衣服凌乱不堪,身体也很是无力,看上去虚弱极了。那可是四个身强体壮的男子呀,五殿下那状态看上去也像……”小宫女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住嘴。

    “怕什么?又没人听见,没准儿那灾星公主,早就不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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