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斯年产品包装的事儿落实的时候,也收到了阮之南公司的合作协议。
3月初之年传媒的产品推介会上,会给辉盛的彩妆产品一个专场,由阮之南亲自坐镇直播推广。同时之年传媒旗下的其他主播直播间也会上辉盛的彩妆产品。
顾斯年收到合同就立刻给阮之南去了电话。“之南,谢谢你。”
“是我们赚你的钱,你是我们金主爸爸,应该是我谢谢你啊。”阮之南站在自己办公室的窗前,望着阳光照耀下早春还未来的北京,随意得和顾斯年聊着天。
像之年传媒这些头部的传媒公司,虽然辉盛是甲方,但是作为乙方的他们也不是谁的钱都会挣,有的公司即使是愿意付费给他们,也不一定过不了之年传媒的选品,也就是有钱也不一定能被他们挑上眼。
他们不想砸自己的招牌。
阮之南看顾斯年沉默了半天,主动说,“斯年,你要备足货啊,到时候产品爆了,我们存货上完了,可能会根据情况再上一个预售链接,这也是考验你们辉盛生产能力的时候了。”
“你对自己的推广能力这么有信心?”辉盛曾花钱在电视上、公交上打广告,还请明星做代言,都没什么起色。
“如果你真是想这次一鸣惊人,我有个主意,你到时候亲自现身在我的直播间。一来呢,是你的个人形象气质本身就会带来关注度,而且这种关注度是持续的。二来呢,我做了这么多期直播,都是邀请明星和一些网红来客串,但是从来没有甲方爸爸亲自下场的,这也代表你们辉盛的诚意。你觉得呢?”
顾斯年觉得这个想法很好,几乎没有考虑就答应了。
“看来你是真的重视这次的推广,那我到时候飞到滨海。在滨海你们公司来做这场直播,也有助于宣传你们公司。不过到时候是需要你们协助安排场地、安装设备。”
“这个没问题,这次成功了,我请你吃饭。”
挂断电话,顾斯年心情大好。带着笑意出去和代主任交代了相关事宜。
“代姐,直播推介会,辉盛的‘国货之光’专场会来我们公司做,需要我们公司协助场地和设备相关事宜。你提前和他们公司的人联系一下,看看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具体需要用到的其他部门人员,由你负责调配,让各部门的领导都配合一下。对接完以后拉个名单发给具体人员,并抄送我和涉及到的领导。”
“没问题。顾总,那我是直接联系阮董的秘书吗?还是他们的其他部门。”
“联系她秘书吧,我们的直播是由她来做。”
顾斯年在快进去办公室的时候,又返回来和代主任说:“对了,代姐,还有一个重要的事儿,直播那天我要作为嘉宾做客阮之南直播间,你和她秘书提前对好细节,同时我那天的日程安排你也调整一下。”
代主任应声说好。
苏夏听到这句话直接看向陈从周,陈从周对着苏夏笑了一下,看不出喜怒。
陈从周拿着文件进了顾斯年办公室,“顾总,这份合同需要您签一下字。”
顾斯年边签字边问,“肠胃好点了吗?”
陈从周看着顾斯年的眼睛问他:“顾总,我们的直播必须是阮之南做主播吗,可不可以换人?”
不等顾斯年回答,陈从周又问了第二个问题:“如果必须是阮之南的主播,你能不能不出现在她的直播间?”
顾斯年合上文件,整个身体向后靠在椅子上。脸上是不可思议的神色,缓缓吐出一句话:“周周,你知道的,我和阮之南已经结束了,现在是生意。我一直觉得你很懂事,你不会因为这个事儿无理取闹吧?”
陈从周语气平和,“顾总,第一,我只是问你这个两个问题,要听你一个答案,并没有强迫你完全按照我的意思来。第二,我并不觉得你认为我懂事是在夸我,更像是道德绑架。”
顾斯年脸上不解的神色在一层一层加重,可是就是这样皱着眉的样子,他依然是好看的,此刻的他像一个美术馆里的雕像。
长得帅的人,但凡做点沉重的、消极的表情都可以像艺术品一样。
顾斯年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回想她看似心平气和得抛出的这些问题,真的是只是问问吗?还是她现在心里有很大的负担。
如果是前者,那顾斯年可以不放心上,可是如果陈从周真的很介意这两个问题的答案,那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
“周周,那我回答你。第一,阮之南亲自出马给我们做推广能带来的流量效应,不用我说你也可以明白。第二,我做客她的直播间这个主意虽然是阮之南出的,但是我是同意了的,这个方式新颖而百利无一害,我愿意试试。周周,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我是辉盛的总裁,我要为辉盛的生存和发展考虑。这个时候,我们就不要儿女情长了好吗?”
陈从周说:“好,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顾总。”
顾斯年一口一个辉盛。陈从周提出的问题在顾斯年心里是儿女情长。
她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她知道头部主播和小主播产生的影响力是不同的。她没有一定要顾斯年答应拒绝阮之南做专场直播的主播,或者答应和阮之南不会一同出现在直播间。
她要的不是这些承诺。
陈从周想表达是自己的委屈、不满,那些顾斯年视而不见的她的消极情绪。她气的是顾斯年在整个解释中没有提到一句对她的抱歉,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件事会对她产生什么影响,她会不会不开心。
陈从周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要顾斯年真的为她“牺牲”什么,牺牲辉盛的未来和顾斯年的前途,那是陈从周负担不起也不想看到的,可是她就是想要顾斯年一个“抱歉啊,周周,让你受委屈了”的态度。
没有。
顾斯年甚至觉得她问这个问题本身就很不可思议。
陈从周看着眼前这张英俊的脸,她能感觉到现在她对顾斯年都喜欢,就像是在氧气不断减少的密闭空间里里点了一支蜡烛,等氧气耗尽的时候,蜡烛就会熄灭,就像是她在这段爱情里积攒的失望会一点一点就挤压她对顾斯年的喜欢,最终失望占据上风。
从上次的是不是必须生宝宝的问题,到如今的是不是非要和前女友合作,陈从周心里对这段感情的结局,如果说之前还是模糊不清,举棋不定,那现在真 的是下定决心了。
所以她拿着手机去消防通道里给沈忱拨通了电话:“我想好了,我要去海外公司。总裁面是不是可以尽快安排,还要办工作签证。我这边离职的话还要交接什么的。”
沈忱觉得陈从周说这话像是憋着一股气,带着一种破碎的决绝。
他没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他太了解陈从周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那明天吧,明天我正好从北京回滨海。你下午来公司一趟。”
“好。”陈从周挂断电话在消防通道站了好久,好像是在进行一场内心的盛大告别。
苏夏发微信问陈从周:“你不生气吗?你这情敌真的是下场宣战了啊。”
“那有什么生气的,为辉盛挣钱的好事。”
“呦,这总裁夫人觉悟就是和我们这些小员工不一样啊,都说屁股决定脑袋,我今天算是在你身上深刻理解了。”
“去你的。”
苏夏想,陈从周还能和她斗嘴,那问题就不大。
苏夏还在为别人的爱情担忧,没想到自己的生活已经是危机四伏了。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苏夏接到了深柔的电话,电话那头深柔在掉眼泪,:“夏夏,你回家一趟吧,你爸在外面有个儿子。”
简短却“有力”,沉沉击打了苏夏的心。
所以苏夏下午就请假了,说家里有事。
梁思博跑来问陈从周:“夏夏有没有和你说是什么事啊,着着急急就走了。”
“没说啊,应该问题不大,可能是他父母同意你们两的婚事了?明天她来了你不就知道了嘛。”
苏夏到家的时候,苏兢业也在。“怎么舍得回来?”苏兢业在吃自己的轻食餐,他一直是三高,最近在遵医嘱清淡饮食。
“回来看看我那同父异母的弟弟啊。”苏夏很直接。
“你知道了?”苏兢业没有直视苏夏的眼睛。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苏兢业抬眼看了一下苏夏。
“为什么背叛我妈,在外面和别人生儿子?”
“我现在庆幸自己在外面有个儿子,不然你如今这么叛逆,我还不是没有办法?”
“你就那么看不上女儿吗?苏兢业,你怎么就这么重男轻女呢?”
“放肆,你现在连爸爸也不叫了?”苏兢业被气的扔掉了手里的叉子。叉子划过大理石餐桌的声音就像是拿指甲在划黑板,非常刺耳,小保姆从厨房出来,看到是这副场面,又躲进去了。
“爸爸?你又不是我一个人的爸爸。”苏夏声音陡然变高。
“苏夏,你是不是仗着我和你妈宠爱你,你就无法无天了。从小到大,你都是想要什么有什么,我缺过你的什么东西,你从国外留学回来,不想进自家的公司,我由着你去外面胡闹。谈恋爱,我让你找门当户对的,你自己找个穷小子,我不同意,你就搬出去要和我们断绝关系。那现在,我让我儿子接手我的公司有什么问题吗?”
“梁思博他不是穷小子,我不许你这么说他。我毕业没进苏记,你应该挺开心的吧,现如今不是可以让你儿子顺理成章的接手苏记了?还有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因为女儿不听话。你以为我稀罕你的家产啊,我是为我妈心痛。这是你和我妈的婚内财产,我不许任何人拿走一分。”苏夏越说越急切,满脸都是泪水。
“那是我的儿子,以后我死了,他是可以继承我的那部分的。你这个女儿不继承更好,我都给我儿子。”
苏夏看着眼前的这个老头:“好,那都给你儿子吧,我苏夏今天和你断绝父子关系。以后你要是去世了,让你儿子给你收尸。”
深柔都听不下去了。“夏夏,怎么和你爸爸说话。”
苏兢业被气的浑身发抖然后身体连同椅子直接向后面栽去。
深柔被吓得花容失色,赶紧跑过来喊着:“老苏,老苏。”
苏夏也被这副场景吓坏了,赶紧打120。
在急诊抢救的时候,下了好几次病危,不断有医生和护士出来让苏夏签字。
深柔已经哭的要晕过去了。她害怕看到医院,害怕在急诊室门口等待抢救。更何况里面的这个人是她的主心骨呢?
苏夏坐在深柔身边说:“妈妈,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他会晕过去。”
“夏夏,你爸爸一直有三高,医生提醒他要注意心脑血管疾病和脑溢血的风险。如果这次你爸爸有什么问题,我们母女可怎么活啊。”
“你爸在外面有儿子的事儿是我和你爸骗你的。你爸说你性格像他,要强。他说如果你知道他在外面有个儿子,那一定要回来和他所谓的儿子争夺家产的,到时候他就以你和那个男孩子分手作为条件,答应以后家里的大部分家产都归你。”
苏夏瞪大了眼睛。“这种事是闹着玩的吗?”
“是你爸爸的主意,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就为了让我和梁思博分手,撒这么大的一个谎?至于吗?”
“不仅仅是这样,苏记现在面临资金问题,现金流断了,如果资金跟不上,苏记可能就会破产了,你爸爸摊子铺的太大了。苏记是他一辈子的心血啊,他舍不得。”
“那和我的恋爱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你嫁给汪海的儿子,我们苏记就有救了。”
“汪海?就是我爸说的那个海鲜大咖汪海?之前我爸想安排我相亲的对象就是他儿子?”
“对。”深柔摩挲着陈从周的手说:“宝贝,妈妈不是想阻拦你的幸福。从小到大,家里都是尽可能把最好的东西给你,现在,在你的婚姻大事上,爸妈……”
深柔没有继续说下去。
医生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说:“脑溢血,手术成功,抢救过来了。但是还是要跟踪患者醒来以后的情况,才知道患者的肢体、语言和认知功能有没有受到影响,”
这一天滨海和风晴朗,有人在草坪上放风筝,有人在和爱人午饭后吹拂着暖洋洋的海风散步,有人在和爱人分享同一支冰激凌。
有人的公主梦在这天破碎了,像个茫然、无助的小孩。
那爱情呢?破碎公主的爱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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