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从周到美国的那天,是一个叫秦渝汉的男同事来接的她,热情阳光,声音好听的像是新闻主持人。
陈从周第一次见秦渝汉就觉得他像一个人,但是一下想不起来像谁。等他笑起来,露出两排大白牙的时候,陈从周知道像谁了,像大学版本的梁思博。
梁思博身上也有股朝气,但是秦渝汉的朝气更透着一股春天的青草味道。
陈从周倒也直接:“你是不是之前学播音的?”
“不是,我是程序员。我长得不帅吗?你怎么不问我是不是学表演的。”
陈从周笑笑,“不错,小弟弟,大有可为,颜值和自信成正比。”
“别啊,我不自信的,我自卑极了。”
“你见过哪个自卑的人会把自卑挂嘴上啊,小弟弟。”
“谁是小弟弟啊,哪里小了。”说完,秦渝汉还往自己身体的下半部分看看。
陈从周顺着秦渝汉的眼神线路看去,在秦渝汉的眼神“落脚处”赶紧把眼神拐弯,看向波士顿的蓝天白云。
秦渝汉看着陈从周脸上的尴尬,赶紧说:“干嘛说我年龄小,你年龄很大吗?”
“应该比你大。”
秦渝汉是重庆人,人长又高又帅,还做得一手好川菜。休息日或者来了新同事的时候,就是秦渝掌勺,给大家做点毛血旺、双椒兔、尖椒鸡。
有几个年轻女同事对秦渝汉都芳心暗许,私下里大家都说秦渝汉是森忱科技美国分公司的“定海神针”。有他在,最起码来了森忱科技波士顿分公司的姑娘都不会辞职。他又有颜值又有手艺,既能给姑娘饱眼福又能满足姑娘们的味蕾。
秦渝汉帮她提行李上楼,问她说晚上想吃点什么?
她说都可以。秦渝汉那天掌勺的欢迎餐是火锅鸡,陈从周化悲愤为食欲,吃的全场最多。
秦渝汉是对陈从周一见钟情的,他看到陈从周的第一眼,就认定这个女孩子。她除了美貌,还有更吸引她的东西,好像是一种像白开水一样的无所谓,好像对什么都没有欲望。
新人宴的那个晚上,秦渝汉一直都坐在陈从周身边。水喝完了给添水,饭吃完了给盛饭,要擦嘴了给递纸。
明眼人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大家都以为秦渝汉这根定海神针要塌房了,男同事们都跟着看热闹。女同事们都心里暗暗要把陈从周设定为情敌了。
有人起哄问:“从周这么漂亮,出国工作,国内的男朋友不担心啊?”
“没男朋友。”陈从周拿起一杯饮料和大家碰杯。
“喜欢什么样的?”这句是秦渝汉问的,陈从周回头看着他,眼睛里亮亮的,像是有星星。
“喜欢比我年龄大的,比我成熟的。”秦渝汉咧开的嘴唇一下就闭上了。
“硬性指标?现在不是都流行姐弟恋了?”
“等我哪天成为年薪千万的女富翁,估计会钟情于姐弟恋。”
“为什么?”
“享受一下给年轻男人刷卡的快感。”陈从周笑笑。
几个女孩子都不约而同拿起杯子和陈从周的饮料碰杯。
这场迎新宴会,除了秦渝汉不开心,大家都挺开心的。
沈忱本来是陈从周走之后的一周就要从北京飞波士顿的,但是有个互联网峰会要参加,走不开。不好让青森代劳,只能把赴美追爱的时间往后稍稍。
但是他在陈从周到的第二天就打给了波士顿公司人力资源部的总监,盛京。是被他这个伯乐赏识派出去的一匹千里马,是他的心腹,私交也不错。
“盛京,最近美国那边情况怎么样?”
“一切如常啊,忱哥。”
“昨天陈从周报道了吧?今天开始可以让和要回国内的那个同事开始交接了。”
盛京反应了一秒就明白了老板这通电话的重点,笑着说:“到了,陈从周一切都好,忱哥放心。不过,这是未来老板娘?”
“又贫。”沈忱没否认,他巴不得呢。
“忱哥,你要是真喜欢这妹子,你得抓紧追啊,这老板娘刚来就招了桃花,你记得我们去年在北京站校招时候招聘的那个重庆小伙子吧,又帅又机灵的那个……”
“怎么?”沈忱都急了,这才去了一天,就惹了桃花?
“那小子我看是对嫂子有兴趣啊,非常积极。”
“那把他调回来。”沈忱几乎都没有考虑就说出口这句话了。
盛京在电话这边瞠目结舌,我们堂堂沈总,在公司内外,乃至整个互联网圈那都是出了名的冰山男神,不是说他面冷,是说他不沾女色,而且还帅。多少知名女投资人想一掷千金博君一笑,沈忱都不为所动。
我们沈总今天这是怎么了?盛京心里对这位陈从周都“肃然起敬”了。
“沈总,倒也没那么严重,我们嫂子在饭桌上明明示了,喜欢成熟点的,年龄大点的。秦渝汉本科刚毕业,太年轻,没入得了我们嫂子的法眼。”
沈忱在这头长呼一口气。挂断电话就只剩“望洋兴叹”了,望着太平洋叹气,心急如焚啊。
失去过一次的人总是更明白失去的滋味和代价,所以在重新拥有机会的时候,他们总是格外谨慎对待。
陈从周刚落地美国的时候,要忙着认识新同事,接手新的工作,适应新的环境。
一周之后,到了新环境的热乎劲过去了,陈从周就有点想家了,原来,不是爸妈离不开她,是她离不开爸妈。好在同事们都很好,可以稍微缓解陈从周的思乡之情。
陈从周有没有想顾斯年呢?想了。起初是好奇,好奇他收到分手微信之后的感觉。后来是想,陈从周手机里有一张她偷拍顾斯年的照片,那是在某次两个人的床笫之欢后,顾斯年累坏了闭着眼睛假寐。照片里的顾斯年额头上还有晶莹的汗珠。
陈从周的思念排山倒海而来,她去美国之后换了手机号,但是那串电话号码的每一个数字她都记得,她几乎都要按出来了,还是快速得一个一个清掉了。
陈从周狠狠心删掉了手机里仅存的那张顾斯年的照片。既然决心要忘记一个人,就要连蛛丝马迹都要冲掉,不能给自己经常缅怀过去的机会。不然又何必远走美国断舍离呢?
他们有过合照,但是都在顾斯年的相机里,顾斯年太忙了,忘记把合照发给她。
这是唯一一次,陈从周感谢顾斯年的工作繁忙,因为他的繁忙没有发出来的合照,让分手之后的陈从周少了很多剪不断理还乱的思念。
顾斯年最近很不在状态,以前雄心勃勃想做事业,做什么都要拿第一的顾斯年,对着即将要披露的辉盛一季报一点也提不上兴致来。
他不愿意回家,也不愿意待公司,哪里都有陈从周的影子。陈从周刚走的时候,顾斯年办公室的百叶窗还会打开,眼睛像从前一样忍不住往外嫖,他看着空荡荡的座位一晃半个小时就能过去。
实在太影响工作效率了,顾斯年就把百叶窗关上了,再也没打开过。
代主任还好奇,忍不住说:“我们顾总最近这是怎么了,百叶窗怎么还关上了。”
办公室的小伙子洞察了一切,“两大美女离职了,没美女看了呗。”
代主任都被他逗笑了:“果然还是男人了解男人。”
苏夏的婚礼办得很顺利,陈从周是在朋友圈看到的苏夏的婚礼照片,简简单单的两张婚纱照,其中一张是和汪言的合照,另外一张是自己的单人婚纱照。
很美丽的短发新娘。在巴厘岛的婚礼,一定很美好。
陈从周发了一个大红包过去,祝福语是百年好合。顺便责怪了苏夏几句:大喜日子怎么不提前通知我啊,还要看朋友圈才知道你是今天结婚,我不是可以提前看你婚纱照的好友了吗?
陈从周和苏夏的微信对话框顶端中间部分一直显示的是:对方正在输入中……可是没有见到苏夏回复过来的任何一句话。
陈从周又给发过去:“夏夏,不是生气了吧,我不应该在你大喜的日子责怪你的。”
还是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良久,苏夏发过来的是:“周周,今天,我有点想他。”
陈从周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眼泪夺眶而出,像是自己失去恋人时候一样难受。
此刻,她的眼泪是为苏夏,为梁思博,为自己,为一切不能终满的爱情。
晚上陈从周躺在床上,刷着微博,看到梁思博朋友圈更新了一条状态,是分享的一首歌曲,陈奕迅的《富士山下》,配文是歌里的一句歌词:“谁能凭爱意将富士山私有。”
肯定是有前同事把苏夏朋友圈发的婚纱照转给了梁思博,所以梁思博才发了这条动态。
陈从周把这梁思博的这条状态截图给苏夏看,苏夏正准备过自己的洞房花烛夜,汪言在浴室泡澡,苏夏在他们的婚床上很小声得哭红了眼睛。
“周周,我穿婚纱的样子,思博没看到。我没有做成梁思博的新娘。”苏夏在这个和汪言的新婚之夜,是她对失去的爱情最悔恨的几个小时。
她谈过很多次恋爱,但是提起爱情,苏夏心里想到的就是梁思博。
陈从周还不知道怎么回复苏夏。沈忱的电话过来了,“周周,休息了吗?”
“还没有,北京现在是半夜吧,你怎么还不睡?”
“想你了”这句话没有说出口。
他站在私人会所门口,长呼一口气:“在那边还适应吗?”
“挺好的。你呢,最近怎么样?”
“我挺好的。给叔叔阿姨打电话了吗?”
“打了。”
“照顾好自己啊。”
“你也是。”
沈忱今天有应酬,你见过凌晨三点的北京吗?沈忱见过很多很多次。
他在喝酒之后的这个夜晚,特别想念陈从周,最想念的是他们还在滨海的日子,初中读一个班,高中读同一所学校,她在文科班,沈忱在理科班。
他们没有早恋过,但是他们以恋人未满的方式照亮了对方的青春。
陈从周的轮胎被扎破,沈忱就载着穿着校服短裙的陈从周回家,羡煞一众男生,也引得一群女生嫉妒。
那个周五下午的阳光,都没有沈忱脸上的笑容灿烂。
载着心爱的女孩子在夕阳的余晖中,绕着这个城市跑一圈是所有男孩的梦想吧。
那个时候,沈忱坚定得认为陈从周一定是她的新娘。就像他永远都是班级第一,不会有任何改变。
青森晃悠着出来找沈忱,才打断他的回忆。青森看着夜幕下的沈忱背影孤单,明明自己也是孤独之人,此刻却格外心疼沈忱。
“兄弟,想你的青梅竹马呢?”
沈忱问:“你怎么出来了?”
“我以为你喝多了栽马桶里了。”青森恢复自己的没正形样子。
“峰会过后就走呗?”
“嗯,峰会之后我先回趟滨海,然后从上海飞美国。”
“回滨海干嘛?滨海公司还有你放不下的妞?”
“说什么呢,回去看看家人。”
“你爸妈不是都在北京生活了嘛。”
“回去看看从周的爸妈,顺便看看有没有要给她带的东西。”
“沈忱,不是我说你啊,你这真是二十四孝男友,这个陈从周真是有福气。他们家有你这女婿,真是儿子都省了。”
“我不在的时候,你周末有时间去看看我爸妈啊。”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就是你的坚强后盾。”
温卿和陈珂上次在她这个小屋约酒之后,就有点尴尬,温卿有点躲着陈珂了。
陈珂给她打电话吧,不接,发微信吧,好久才回复一句。
陈珂想我也没说错话啊,难道是嫌弃我谈过的女朋友多?不对啊,他真心话大冒险也没说自己谈几个女朋友啊,不是涉及到隐私话题都以酒代替真心话了嘛。
陈珂十万个想不通。
温卿晚上回家的时候,楼道里有灯了,还没和房东说呢,怎么灯就修好了。
是陈珂,他在58同城上找了一个师傅给换灯泡,亲自看着师傅换好试过了才离开。
温卿躲着,陈珂也不敢再主动约她了,她和别的姑娘不一样,她有一颗强大又脆弱的心,陈珂现在不敢轻不敢重,担心把温卿吓跑了。
轻举妄动,会不会把她吓跑。
温卿已经好几天没来跑步了,陈珂每天还是按照之前温卿跑步的时间在这里等,好几天没见她来。保安大哥巡逻的时候碰到怅然若失的陈珂说:“帅哥,你们两分手了?”
陈珂反应了几分钟才知道保安大哥说的你们两是指他和温卿,讪讪得笑,用手挠挠后脑勺:“没有啊。”
“那你们怎么还分开跑步了呢?以后别让你女朋友十点半以后来跑步了,很不安全的,我们虽然每天巡逻到十一点,但是毕竟巡逻车不是时时刻刻跟着她啊,晚上灯光又暗,还是不建议太晚过来。”
“谢谢大哥啊,以后不让她这么晚来了。”
看吧,某人就是故意躲着他,以前他们跑步十点就结束了,现在温卿十点半才过来,这不是就是为了避开他嘛。
陈珂心里推翻自己对温卿的研究理论,不行。
不能再瞻前顾后了,勇士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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