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付谨慈便是已经习惯的睁开双眼,将盖在眼上的绸带拿下后她坐起身,望着仍在熟睡的温邵棠垂下眸子不知在想什么,动作极轻下了床。
其实在她动的的那一刹温邵棠已经被惊醒了,只是温延山说过不必那么早过去,自己也还没有准备好该说什么,索性继续装睡。
平日里温邵棠身边不会有丫鬟服侍,顶多是出去后丫鬟才会来收拾,付谨慈搬过来后也就带了红儿及常妈妈,省得他不习惯。
她穿好外衣,轻轻将房门打开,在门外候着的红儿会意,示意身后的小厮将装好温水的铜盆端进房间,待付谨慈洗漱完后替她梳妆。
既是嫁人了,便不能再梳姑娘的发式了。
红儿平日有找常妈妈讨教,心灵手巧替付谨慈梳了个她中意的随云髻,而后在发间插了几支发钗,耳间也戴上了同色的耳环。
与闺阁儿女的装扮相差太大,从前虽见过阿娘的装束,可到自己穿上了,似乎哪哪都透露出新鲜。
付谨慈还是不太习惯自己为人妇的样子,不自觉伸手轻轻摸着发髻,在铜镜前端详片刻才站起身轻声说道:“晚些再喊阿哥……”她犹豫了下,而后生疏道:“晚些再喊邵棠起身吧。”
虽是主仆二人的声音已经放轻了,可温邵棠依旧一字不落悉数听进耳中,仗着有床帐遮挡便侧着身,透过薄纱望着自己的新婚妻子,神色复杂。
一夜之间,好似有些什么壁垒被打破了,他私密的地方,已经一点一滴渗透进属于付谨慈的痕迹了。他有些恐慌,也有些不习惯,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
思绪乱如麻,他不愿再想,掀开床帐便起了身。
见他起身,付谨慈有些吃惊,问道:“是我吵醒你了么?”
温邵棠摇头:“我平日睡得也不晚,今日不是要敬茶吗?干脆起来了。”
得知答案后付谨慈松了口气,走回床边正想拿过挂起的衣裳替他更衣,下一刻手腕却被握住了,夫君的手心温热,说出的话却相反。
“阿慈,我自己来便好,我不太习惯别人碰我。”
付谨慈眼底闪过一抹受伤,温邵棠才发觉自己的话多伤人,张张嘴便想解释,可付谨慈从他手里挣脱,“那你便自行动手吧,收拾好往大厅去便好。”
温邵棠一愣,“我们不一起过去么?”
付谨慈语气平淡说道:“阿爹说了约是辰时,我还有些事情需处理,各自过去吧。”
于是新婚的早晨,二人便不甚愉快的各自分开了。
温邵棠坐在榻上,可不知为何,往日喜欢看的书今日一页都看不下去,一想到方才付谨慈的眼神便愧疚不已,头一回痛恨自己这张嘴。
唐湛端了碗蜂蜜进来,说道:“大少爷,用些蜂蜜水吧。”
温邵棠有些莫名其妙:“好端端的,我喝蜂蜜水做什么?”
唐湛摸摸脑袋,吞吐道:“是小姐,不对,是少夫人吩咐的。昨日喜宴,您喝了不少酒,怕您犯头疼,喝些蜂蜜水缓和下。”
其实昨日席间后来他酒杯里的被温姝媛换了,压根没喝多少,脚步虚浮是装出来的,但付谨慈应是信以为真了,以为自己喝了不少酒。
傻阿慈,明明方才自己还那么恶劣,她还是让唐湛冲了蜂蜜水,怕自己头疼。
温邵棠抿抿唇,招手道:“端过来吧。”
蜂蜜水甜度适中,差一分太淡,多一分过甜,刚好是他的口味。他有些不可置信:“这水是?”
他一个眼神唐湛便明白了,回道:“是少夫人亲自准备,喊我端过来给您的。”
在这个时刻,温邵棠极其懊悔的情绪迸发,将蜂蜜水喝下后问道:“阿慈呢?”
“少夫人已经往前厅去了。”
闻言温邵棠立即起身,匆匆往前厅赶去。
家有喜事,温延山精神都好了一些,收拾整齐来到前厅时见只有付谨慈和温姝媛坐着,气极问道:“温邵棠呢?”
整个云州的习俗,都是新婚后夫妻一同向公婆敬茶,若只有新妇一人,则是说明夫妻二人感情不和睦,才会敬茶都不愿陪同,也难怪温延山会发怒。
听到连温邵棠的全名都喊出来了,温姝媛吓了一跳,正想说话,付谨慈轻柔安抚道:“阿爹别生气,我方才跟……邵棠说过了,我处理了家务事先行过来,他稍后便会来了。”
闻言温延山的火气都散了不少,坐下道:“这臭小子敢不来腿我都给他打折。”
而后他又问道:“那小子没欺负你吧?若受委屈了别憋着,跟爹说,爹替你收拾他。”
付谨慈依旧是温柔回道:“放心吧阿爹,邵棠很照顾我。”
话音刚落,温邵棠匆忙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温姝媛急忙冲他使眼色,可他却不明所以,兄妹俩眼神交流几个来回都以失败告终。
好在付谨慈安抚般拍拍姐姐的手臂,说道:“既然来了,先给阿爹敬茶吧。”
唐伯命人放下两个蒲团,又喊人端来了茶,温邵棠夫妇跪下,依次举起茶杯恭敬道:“阿爹请喝茶。”
温延山两杯茶都喝了一口,将原本准备的银票都递给了付谨慈,说道:“你和邵棠成婚了,替他都收着。”
付谨慈顺从收下:“是,阿爹。”
儿子和儿媳和谐的场面使得温延山感慨万分,他伸手各自拉过二人的手,而后使他们的手搭在一起说道:“以后,温家就交由你们和媛儿了,辛苦你们了。”
这交代的话语使得三个子女红了眼眶,纷纷点头应道:“放心吧阿爹。”
一家人亲亲热热用了早膳,温延山便被搀扶回房了,三个小辈在前厅也轻快了许多。
温姝媛眼睛转了转,问道:“阿哥,你刚与阿慈成婚,不如去游湖吧?”
在云州,不少新婚夫妇都会外出踏春、游湖,以彰显恩爱。
温邵棠正欲说话,付谨慈回绝了:“不了,我这还积攒些事情未处理,迟些日子吧。”
温姝媛也没有怀疑,而是嘱托道:“那你得注意身子,病刚好呢。我去铺子看看,今日就让阿哥陪你吧。”
付谨慈应下了,目送姐姐出门后也起身对温邵棠说道:“我还有事情,就先失陪了。”
温邵棠闷闷应和,眼睁睁看着她带着红儿头也不回便往后院去了。
她如此知趣,减少二人的独处时间,可为何自己心里却还是那么不乐意呢?
两年前耿耿于怀的不甘似乎找着机会,肆意回扑,他得好好想想,在平日里该怎么平衡与阿慈的相处,日日共处一室,若都是这个样子该多难受。
温邵棠皱着眉,边思索边起身带着唐湛往练功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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