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宁有些惊恐的低声道:“邵棠,你可仔细些,那位太子殿下在朝中的地位尴尬,若是被有心人盯上,你可就被扣上勾结皇子的罪名了。”
付谨慈知晓内情,但毕竟是自己喊过大哥的人,到底是心疼,低声问道:“这位太子殿下在朝中如此孤立无援吗?”
一行人往外走了走,秦宁声音放得更低了:“元后及母家都不在世上了,太子又不被皇上重视,那些朝臣可精了,一见扶持无望就会另寻明主。呸,一群墙头草!”
付谨慈悄悄攥紧了温邵棠的手,她没有想到萧旻渊的境地如此艰难,因为上次他们见面,他们两位皇子都特别淡然,还能互相打趣、争吵,一丝怨天尤人的意味都瞧不见。
温邵棠安抚的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阿宁放心,我今后会注意的。”
秦宁在前边带路,可心里到底是闷闷不乐的。
上一回见他,还是宫宴,他坐于皇帝下座,还是一副神色平常的模样。可今日一见,他颓废了许多,是因为想念元后的缘故吗?
那可是太子殿下,如今落得如此境地,着实唏嘘。
一行人往后山的凉亭走去,丫鬟们拿出帕子将石凳擦了擦,让主子们坐着,喝茶欣赏这林景。
护国寺香火鼎盛,方丈隐尘大师更是只接待有机缘的人,就连当今皇上都未见过他几次。
秦宁感慨道:“这护国寺,我阿娘还没怀我的时候就来上过香,那时隐尘大师还曾说过她会有一女,还说我是个有福之女,我阿娘可高兴呢,果然后来我阿娘就怀孕了,所以年年我阿娘都会来上香感恩佛祖。”
付谨慈有些好奇,“那大师这么厉害啊?”
秦宁点点头,“是啊,大师很厉害的,不过他常常闭关,而且别人求见,他只见有机缘的人。”
她凑近了一些,悄悄说道:“听说当今皇上也才见过他几回,大师寥寥几句让皇上自行参透便请他回去了,更别提那些达官贵人了。”
温邵棠问了句:“那他们那些不得而见的人不会来祸害大师吗?如此不给面子。”
秦宁神秘一笑:“他们不敢,自己有太多丑事,而且大师很多信徒的,若是来为难大师,那些信徒就能把他们撕了。”
再说了,越是心里有鬼的人越是不敢与大师作对,生怕自个遭报应。
付谨慈说道:“那隐尘大师同我们云州的了空大师地位很像,了空大师也是十分厉害的,而且也慈悲心肠。”
她一贯都对这些慈悲为怀的出家人很是尊敬的。
秦宁点头附和:“隐尘大师人很好。”
说着话,秦宁在来的路上喝了太多水,先行一步去雪隐,嘱咐温邵棠夫妻在此地等她。
她来过护国寺,这地形熟悉得不得了,没转悠多久就找到了地,解决出来后碧儿扶着她就往回走。
走出大路后,秦宁却看见萧旻渊在池边给鱼儿喂食,登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行礼道:“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萧旻渊回头,淡笑着回道:“免礼。方才不是见你在那边么?怎么回来这处了?”
秦宁也不好告诉他自己去方便了,只好含糊道:“臣女……方才小首饰不留神掉了,便去找了回来。”
萧旻渊今日身着素服,长发也只是用普通的白冠束着,手里还端着一碗鱼食。许是因为佛门净地,他周身的气质温润了许多,身旁也没有人跟着。
“既是找到了便好,秦姑娘,快些和好友汇合吧。”
秦宁低低应了句,可是心底的异样再度浮了上来,她从今日见到萧旻渊就觉得怪异,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
之前可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她苦苦思索,终于灵光一现,想着这太子殿下怎么跟在云州凶自个的大汉身形这般像?
他会不会乔装改变出城了?
话本上不是常常有江湖术士常用人皮面具行走江湖么?
虽然觉得不大可能,她仍是犹豫问道:“殿下,您……年前有去过云州么?”
萧旻渊心里一惊,没想到她竟这般敏锐,险些就被她认出来了,但脸皮厚如他,绝不可能承认的。
“不曾,我年前就被禁足了,怎么可能出得了府?”
听他这么说,秦宁一想也是,许是人有相似吧?
她也不纠结这事了,欠身道:“抱歉,是臣女思虑不周,叨扰殿下清静了。”
萧旻渊也不在意,挥挥手道:“去找你朋友吧。”
秦宁再度行礼,而后被已经吓得出了一身汗的碧儿扶着往外走,期间她忍不住回头,见萧旻渊已经回过身再度专注喂鱼了,不禁有些失落,也回正身子走了。
她在期盼什么呢?
可看似淡然的萧旻渊心里仍是不平静——没想到除了他的兄弟,居然还有人能认出他来。倒也不是担心她泄密,只是忍不住感慨居然有人在意他。
他还真是可怜。
见到秦宁这么久才回,付谨慈问道:“阿宁,怎么去了这般久?是迷路了么?”
“哪呀?护国寺我可熟了。”她否认了,而后低声说道:“回来的途中遇见太子殿下了,同他说了几句话。”
温邵棠来了兴趣,“太子?他方才不是走了么?”
居然这样秦宁都能遇见他,莫不是二人有缘?
“我猜太子殿下可能在寺中借住了,传闻他每年生辰都会来寺中,只是这次恰好遇上了。”
她之前来护国寺的次数不频繁,应是都与太子生辰错开了。
付谨慈也总算明白了温邵棠为何带自己来护国寺了,但心里也心疼萧旻渊,趁着秦宁低头喝茶时在他手里写道:我们需要留下来陪大哥吃顿斋饭吗?
温邵棠摇头,在她手心写道:不必,等他回来我们再一起聚聚。
付谨慈只好按捺住这个心思。
而秦宁见到他们夫妻二人的动作,只当是他们夫妻的小情趣,起身道:“不如回去了吧?晚了我阿娘又该唠叨我成天就知道玩了。”
众人都没有异议,于是再度坐上马车晃悠悠回城,在街道上双方才分开,各自回家。
付谨慈下去换了身衣裳时,温小山悄悄回禀道:“大少爷,这几日门外的确有几人鬼鬼祟祟的盯梢,我分辨过了,应该是几路人马。”
温邵棠并不在意,冷笑道:“他们盯就盯着吧,这事别同阿慈说,省得她生怕。”
温小山继续下去教导冯林,谁也不把门外的暗哨当回事。
幕后安排的人且得意着,等他温邵棠做下一步动作时,迟早将这些个暗哨一个一个拔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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