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便问下属卫家怎么回事。
那个人对卫家了解甚深，不光知道卫爱国这几年在家做派的变化，也知道他和前头妻子的婚恋经过。
说完还有些唏嘘：“程老师很好的，人长得漂亮，性格又温柔，对学生特别有耐心，不管多调皮的学生到她手里也会变的听话懂事，不学习的爱上学习。”
“我们好多同学私底下都悄悄说以后找媳妇儿要照着程老师的样子找的呢。”
说着说着这人就不由自主的暴露身份了，原来是当年程老师教过的学生，难怪对卫家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
领导也放下了心中疑虑：“那你们是不是还催人家程老师生个闺女出来了？”
那人有点不好意思：“生闺女也赶不上了啊，大家问程老师有没有姐妹来着。”
程老师当然是有姐妹的，还不少。
不光是亲生父亲那边有好几个姐妹，继父这边也有两个妹妹。
可她亲生父亲在解放前就带着妻妾儿女跑了，留下一个不受宠的姨太太和程向华。
姨太太以前是个小杂货店老板的女儿，杂货店老板为了攀上程家，把长相只能算是比清秀略好一些的女儿送进程家当了姨太太。
程家当家人新鲜了几天就把这个姨太太抛到了脑后。
还好程家大太太心善，并不把男人的众多姨太太红颜知己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姨太太在程家虽然不受宠，也是吃喝不愁，生了女儿后守着女儿小日子过的也是有滋有味。
程家跑了，留下姨太太带着程老师母女两个相依为命。
姨太太打小就是被父亲当成要送人的礼物养的，还把她送去念了女子学堂，也没干过什么重活。
等到了程家，连洗衣做饭这等活计都不用自己干了，每天不是做点针线就是看看报纸看看闲书逗逗女儿，或者去大太太跟前奉承一下。
十来年的富家生活，早就让她把早前会的那点基本生活技能给忘的一干二净。
程家不算太绝情，不光给她们母女俩留了一笔财产，还留了个带房契的小房子。
可姨太太还不到三十岁，程老师也才十来岁，就算是这么点财产两个人也很难守得住。
还好姨太太上学学过的东西没丢掉，常年看报纸跟府里的太太姨太太们聊天也懂的不少事。
姨太太就决定招赘个上门女婿。
最后选了曾经在程家当过下人的程老爹。
程老爹跟程家没关系，只不过孤儿出身，运气好碰到程家招工给了口饭吃，感恩程家所以才给自己定了个程姓。
娶了主家的姨太太，还得了主家的闺女当女儿，程老爹也没什么不满的，认认真真和姨太太过日子。
两口子守着程老师，后来又生了一儿两女，也没有厚此薄彼。
后来程老师的身世被人扒出来，又被卫爱国背叛，怕连累到父母，程老师自杀前就登报跟姨太太和继父脱离了父女母女关系。
姨太太是个被抛弃的姨太太，娘家也就是个普通人家，程老师又死了，程家在那场风波中才勉强保存了下来。
可惜卫西元那时候太小，并不清楚是自己的母亲主动跟姥姥姥爷解除关系的，他一直以为是那边怕受牵连主动不跟这边联系的。
跟卫爷爷卫奶奶一起生活的时候没联系过那边，被陷害下乡的时候也没想过找那边帮忙，返城后也没去那边看一眼。
倒是这位官员，因为是程老师的学生，程老师出事的时候他也工作了，对这段往事比卫西元这个程老师的亲儿子还更清楚一些。
领导忍不住摇了摇头：“遇人不淑，红颜薄命啊。”
至于程老师自杀，这是那个疯狂年代的遗留，倒是不好发表什么意见。
领导叮嘱道：“我记得咱们最近不是在查这个卫爱国？既然他有问题，那就彻查一下，包括以前的时候。”
“无辜的人要恢复名声，害过人的也不能当做无事发生。”
“还有这个小卫同志，我看人还不错，你们查的时候仔细点，能给他留点东西就留点。”
“年轻人热情爱国是好事，但咱们不能叫人家吃亏。”
下属心领神会：“这肯定的，对这种爱国青年，咱们肯定要帮持的。”
把东西交了之后卫西元一直心神不宁，哪怕一夜没睡，也一点睡意都没。
一会儿想想卫爱国这次是不是要倒霉，一会儿想想母亲要平反的事情。
心情激荡的面色潮红眼底更是遍布红丝。
周志强看的稀奇：“你昨天到底干啥去了？这眼睛红的，这是一夜没睡吧？”
卫西元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该问的别问，等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周志强冷哼：“不就去市政府了？你当我不知道呢？不过你那些箱子哪儿来的？你爷爷留给你的？”
“你看没看箱子里面都是啥啊？是不是都是黄金珠宝古董宝贝啊？”
那些小弟们回来后就告诉他了。
当然，箱子里具体是什么他们不知道的。
三轮车一路骑到市政府门口他们就赶紧走了，连箱子都是门岗的卫兵帮着搬进办公大厅的。
没办法。
虽然他们现在洗白上岸，是清白的打工人了。
可黑历史还在呢，对这些部门和人天然畏惧，看到就想躲开。
卫西元无语：“这么想知道，我来叫你的时候怎么不去？”
周志强说到这个就生气：“你光说帮你搬点东西，没说帮你搬什么啊，你要是早点说了我不就去了吗？”
“就算不能留个一两件，让人家看看开开眼不行吗？”
卫西元被他恶心的抖了抖：“能不能好好说话？想挨揍是吧？”
周志强：“那你告诉我箱子里都是啥。”
卫西元叹气：“这个真不能告诉你，人家不让往外说。再说不是跟你说了，等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你着什么急？”
周志强不是小孩子，卫西元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再追问：“那算了，不说这个了，哎，上次我给你说的你考虑的咋样了？要不要试试？”
卫西元不确定的看着周志强：“你觉得我真的行吗？”
“男人不能说不行！”
激烈反驳完毕，周志强忽然狂喜：“你，你决定要追纪兰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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