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和太子坐在桌前,温温而语,谈笑风声。
太子英俊儒雅,毓秀明眸皓齿。两人坐在一处,宛若一对碧人般,竟如此相配。
到让魏渊自惭形愧起来。
魏渊爱慕毓秀,自她救他性命那一日起。他就爱上了那温柔声音的主人,后随着日渐相处,感情越发加深。就连钟太傅荐他朝中为将,他都断然拒绝了。
他只愿守在毓秀身边,终生保护她,伴她左右。
可是……看着眼前宛如碧人般的太子和毓秀,魏渊痛苦的承认,哪怕他永生永世伴在毓秀身边,却终归只是一介侍卫。永远成不了站在毓秀身边,能匹配上她地位的人。
他不过区区一混血‘杂种’罢了,身份卑微,怎配得上毓秀?怎比得了太子?
太子眼中的热切……魏渊是如此的熟悉。因为,那样的神色也时时刻刻出现在他的眼中,只是,他却永远不能如太子那般,光明正大的表露出来。
“魏渊,你竟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是给我带回了什么好东西?我都等你半天了!”谈笑中,毓秀无意转头,瞧见立在阴暗树影下的魏渊,神色微怔,却马上反应过来,“还不快过来!”她唤着。
魏渊爱慕于她,这事毓秀在前生就知道了!只是,那时她早就嫁人,又有血海深仇要报,根本不想牵连魏渊,也无法回报,便只当做未见。而今生……
余光瞧了桌旁太子,毓秀心知,今世,她当全心全力避免灭门之祸,报前世之仇。情爱种种,她并不想沾染……魏渊神色间的黯然,她自然瞧见了!但……很可惜,这般深情,她怕也只能辜负了。
“小姐。”并不知毓秀心中的愧疚,魏渊只看见了心中爱慕之人微笑着唤他。并不敢奢望毓秀之爱,他之所求,亦不过时时相伴,毓秀不忘记罢了,“小姐,属下给小姐带来了您最喜欢的马蹄糕和五梅点心,都是老八辅新做出来的,您尝尝吧!”
说着,他把红纸包好的点心解开,抬手放在桌上。
“老八辅?这么会儿子功夫,你竟还跑那么远?”毓秀不赞同的摇头,“这是何苦?我又不是非要吃这个,到累得你里外奔波。”
“属下并不累。”只要小姐想要,哪怕在天边,我亦会为您带回。魏渊低声道,将后面两句咽回腹中,只心中暗暗发誓。
“毓表妹,这护卫?便是前次清平所言,救了赵姑娘之人?”太子温言出声,面带好奇之色。
“太子所言不错,正是此人。”毓秀侧目,笑着点头。
“到当真是一尊勇士。”太子上下仔细打量魏渊,不由赞道。
魏渊自幼神力,多年习武。他又是楚辽混血,身高体壮,猿背蜂腰,气势又赦人的很。无需显露身手,只观其外貌,便只此乃一员猛将。
“到多得太子夸赞了,不过,魏渊确实武力超凡。”毓秀抿唇,妙目微转,看向魏渊。只把魏渊夸得俊面微赦,心头暗喜不止。
“毓表妹,我记得,前次你这侍卫救了赵纯。此乃救命之恩,但她却恩将仇报?似是想要你这侍卫的性命?可有此事?”太子话锋一转,低声寻问。
那日御花园池边,太子未在现场。对毓秀,赵纯以及楚昭之间的争风,并不知情。不过,有清平公主在现场,亲身经历,自然会把详细经过告知太子和钟皇后。
毕竟,钟皇后乃六宫之主,赵纯又是在她举办的宴会上失了‘清白’。哪怕,因赵纯的态度,钟皇后不做什么表态,但知其详情,却是必须的。
清平公主禀告母后之时,太子就在身旁,自然也听的一清二楚了!
“唉,纯表妹许是受了惊吓,我到不怪她。只是可怜魏渊,救人性命不得感谢不说,反到差点失了性命。”毓秀佯做无奈。
虽然她非常想在太子面前告赵纯一状,彻底毁了赵纯在太子面前的好印象。但……可惜的很,平素,她在太子面前提起赵纯,从来都是‘温柔好姐姐’的形象,一惯给赵纯说好话,求太子照顾赵纯,却不好突然间,一下子改变了态度,到让人觉得奇怪起来。
“要我这侍卫性命的人,不止是纯表妹呢!说来,那日二皇子也在现场……我听皇后娘娘说,他不是陪着万岁爷在前殿招呼众大臣吗?怎么却跑到后宫来了?”毓秀仿佛好奇,却意有所指的问。
“昭弟是来拜见母后的。”可惜,对毓秀似有意,似无意的挑拔,太子并未听出来,反到正色的为楚昭解释了一句,找到他来后宫的理由,“毓表妹不必担心,魏护卫之功,我和母后都是知道的,不会让任何人怪罪于他。”
那日,赵纯在宫中丢脸之后,并未就此罢休。她的母亲小周氏借命妇觐见皇后之机,还曾禀明钟皇后,求钟皇后赐死辱她女儿‘清白’的贱民。只是,钟皇后早知详情,并未答应罢了。
甚至,怕毓秀担忧,她都并未将此事告知毓秀。
只不过,今日偶遇太子,太子才拿此事向毓秀示好罢了,“毓表妹,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欺你的。”他情真意切的道。
太子爱慕毓秀,此不说人尽皆知,但最起码,亲近些的人却都是知情的。钟皇后对此乐见其成,一双小儿女——她的儿子爱慕侄女,亲上加亲,又能提携娘家,稳固太子地位。钟皇后自然不会不愿意,其实,前次御花园之宴,所谓为太子选妃,不过就走个过场罢了!钟皇后所中意的,依然还是毓秀。
其余参宴的贵女们,不过是备选而已。
“如此,到要多谢太子恩典了!”毓秀垂目,侧头躲过太子的目光。
对太子,毓秀只有兄妹之情,却无男女之爱。若前世,未发生楚昭救美之事,她怕是就嫁了太子!太子性情温和,又慕她至深,想来也会夫妻恩爱,举案其眉。
但今生,有前世那般痛苦记忆存在,毓秀早已不是原本那个养在闺中的小女儿,花季年华,淑女之思……她的心境早就不在这上头,经过地狱的人,只想着如何逃过劫难,却在不会留恋为世间一丝花香停留。
一声‘恩典’,直接拒了太子的讨好。太子目光微黯,抿了抿唇。他只当毓秀女儿家,谈情说话实在害羞,便赶紧转移了话题,“毓表妹,过些日子便是母后大寿,那日千秋寿,你和舅母可要参加?”
“自然是要的,皇后娘娘大寿,我与母亲又怎会不到呢!”毓秀连忙回道。
“那,舅母的身体可是好了?若实在太勉强,便让舅舅递个折子上去。你我两家血脉亲缘,并不需像君臣那般,守什么礼节。”太子体贴的道。
“太子放心,我母亲不过微感风寒,如今已经大好了。”毓秀如是说。
大周氏素来身体强健,哪怕被小周氏感染,也不过多吃了几副药罢了。
今晨,毓秀出门时,她便已经被大夫确诊,没有大碍了。因此,毓秀才会答应太子的邀请。
“那便好了。正好母后还要跟舅母商谈一下你我之……”太子喜出望外,‘婚事’二字几乎要脱口而出,只是一眼望向毓秀细腻如瓷,洁白如玉的脸,却突然害羞起来,“咳,咳……”一口气呛在了喉咙里,他猛的咳出声,不一会儿,连嗓子都咳哑了。
“太子?你无事吧?”毓秀忙站起向,快步来到太子身侧,轻轻敲打着他的背,关切的寻问。
一旁,如雕塑般笔直站立的魏渊眼现恨恨之色。
虽然他心知,自己并没有立场和身份去嫉妒,但见毓秀如此关心太子,而太子亦能这般光明正大的对毓秀表露喜爱之意。甚至,还要提起什么‘婚事’?
太子没说出,毓秀没看见!但魏渊却是心知腹明,从太子未出口的嘴形上,就猜出了太子未尽那两字究竟是什么!
幸好太子呛着了!魏渊勾了勾唇角,若他敢把那两字说出口……呵呵……他默默的,将暗扣在手中的一枚石子收了回去。
太子不过一时呛风,咳了两声自然作罢。只是,这般难堪的情景,又是在心上人面前……原来那婚事话题,自然不好在说。
两人继续用膳,将魏渊带回来的糕点一分而食,就钟皇后大寿之事,讨论起来,气氛到也显得极热闹。
尤其是毓秀,她重生之前,钟皇后早已过逝多年。这位姑母究竟喜爱些什么?她过寿该送些什么?毓秀早已忘却,到多亏了太子提醒,她才慢慢回忆起来。
两人交谈甚欢,太子博学多才,在心上人面前又越发爱表现,到把毓秀逗的数次展言,欢笑不已。
就在魏渊一旁瞧着,越来越忍耐不住,几乎就要把手中石子执出去之时。外头,一太子近卫突然急步跑了进来。
满头是汗,神色紧张,他快步上前,推金山倒玉柱般跪倒,“太子爷,不好了!”他急声喊,“外头有数百流民冲攻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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