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兰宜说完,不待顾怀璟说话。
已又沉声,“但不管世子会怎样怨我、阻止我,都是没有用的。”
“这个仇我一定会报,付出一切代价都要报。哪怕跟他们同归于尽,哪怕会让自己也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我都在所不惜!”
“这样世子还能跟我白头到老、生同衾死同穴吗?”
“你就算一样不待见他们,选择了冷眼旁观。难道不怕将来外人知道了,说你没心没肺,竟还能跟灭门仇人在一起?”
“只怕届时漫天的恶语之下,你连一个时辰都撑不了,就要后悔莫及了!”
顾怀璟见她话虽说得平静。
衣袖下的手却一直在抖,浑身也都绷紧了,如一只拼命竖起浑身尖刺,想要保护自己的刺猬一般。
她的双眼也血红一片,里面满是难以言表的伤痛和仇恨……
顾怀璟的心便越发针扎一般,细细密密的痛了。
再忍不住伸手,将简兰宜抱了个满怀,“不管是梦还是真的,都已经过去。”
“你也已经有我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们都一起面对。”
“绝不会再让你孤立无援,只能含冤含恨而去了!”
她到底是怎么熬了过来,又是怎么忍下了这刻骨仇恨的?
难怪她会有那般沉痛的表情和气息,难怪她凡事都宁愿靠自己,哪怕再难都要去做。
她纯粹是怕了、纯粹已成了惊弓之鸟。
但为了不重蹈覆辙,为了能为自己讨一个公道,她只能勇往直前,哪怕无依无靠,也只能孤身逆行!
简兰宜本能的挣扎起来,“放开我……放开!”
“世子这是打算先来软的,试图感化我,让我放下仇恨放弃复仇吗?”
“还是想说这终究只是一场梦,不是真的,现实都是相反的?所以我不必较真,往后只管好好过日子即可?”
问完直接断然,“不可能!”
“我绝不可能放下仇恨的,那不是一日两日的呕心沥血无怨无悔,是整整两千多个日日夜夜。”
“我也不是要求什么,只是希望能得到几分真情而已。”
“却个个都吃我的肉喝我的血过上了好日子,反倒那样恩将仇报,不是忘恩负义的白眼儿狼、黑心烂肝的畜生是什么?”
“当然都该血债血偿,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
顾怀璟一直紧紧抱着简兰宜。
抱得她挣扎不动,也终于说完了。
方沉声,“这世上从来没有以德报怨的事,既然做了恶,不管是谁,本来就该血债血偿!”
“不然还有天理王法,正义公道可言吗?”
“谁又还敢做好人、行好事,毕竟连自己的亲人都信不过了。长此以往,整个世间岂不都得乱套了?”
“所以接下来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无论你要杀谁,我都会替你磨刀,然后替你冲在最前面,所谓我的骨肉至亲也不例外!”
这么好的她,他们凭什么那样欺负她?
他们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午夜梦回时,又不会羞愧吗?
既然上天不肯主持公道,那就由他来为她替天行道!
简兰宜听得震惊过后,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世子这是、这是……在骗我不成?还是在使缓兵之计?”
“我还是刚才的话,没有用,不可能!”
“因为那不是梦,而是我的亲身经历。我所有的血和泪都是真的,所以我所有的仇恨也是真的。”
“光想起来都咬牙切齿,恨不得吃人,恨不得把他们都大卸八块。要我放弃,除非我死!”
顾怀璟终于松开她,改为握住了她的肩膀。
然后定定看向她,“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还在骗你?”
“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不值得你相信我会坚定的选你吗?”
就算只是梦,也足够他心疼她了。
何况还是她的亲身经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什么借尸还魂、死而复生,都是听说有过先例的。
那她多活过一次,如今带着上次的记忆重来一次,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想来,是上天都看不过眼了,冥冥中做了这番安排?
他当然只会更心疼她,更坚定不移的站到她身边了!
简兰宜见顾怀璟满眼的心疼与怜惜都要溢出来了。
移开视线,“那毕竟是世子的骨肉至亲,是你的亲生父母和家族。”
“顾怀琛和岑雪柔母子下场再惨,你还可以袖手旁观,你的父母你也可以吗?”
“侯爷和侯府必须倒,因为倾巢之下无完卵。侯夫人我也肯定不会放过,她一直都在助纣为虐。”
“所以她的下场只会比顾怀珍顾怀琳更糟,当时她们不肯走,还要选择听父母之命,说实话我心里是很痛快称愿的。”
说着无声一嗤,“这样的结果,世子确定真的愿意看到?”
“就算你真站在正义的一方能做到,往后余生真能心安,又真能不在乎旁人的眼光议论吗?”
“我不能那么自……总归,我和世子到此为止。”
“不对,就没开始过,又何来的止?我先走了,世子待会儿再过去吧,省得大家生疑。”
“等回去后,不管是休书还是和离,我都接受!”
却转身后一步都来不及走出,已让顾怀璟给拉了回来,“我们怎么没开始过?”
“我们早就已经是夫妻,还是名副其实、两情相悦的夫妻。”
“那我选择你,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可既是正义的一方,又是我心爱的人。”
“若连无条件的偏爱都做不到,又算哪门子的‘心爱’!”
不等简兰宜说话,他已继续,“你已经说了你的‘梦’,那我现在,也跟你说一下我的一些故事,或者说伤疤吧。”
“我生下来夫人便不喜,所以一直养在祖母屋里。等顾怀琛出生后,夫人就更不喜我,更偏心,甚至可以说巴不得我去死了。”
“所以我实在很难对她产生任何的孺慕之情,也很难对顾怀琛生出手足之爱。”
“等到顾怀琛长到六七岁上,他看出了夫人不喜我,侯爷则只顾自己。他还开始变着花样的捉弄我、欺凌我。”
“我怕祖母气坏身子,也不想她老人家老是为我劳神费力,所以都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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