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燕燕被送回这屋子时,额发都被冷汗打湿了,脸上没了半点血色。
罗锦瑜自是知道那些隐秘的磋磨人的法子,她带着一点儿快意与兴奋,居高临下的看着半死不活的宋燕燕。
罗锦瑜以为宋燕燕会崩溃,会哭喊大叫。
然而宋燕燕只是白着一张小脸,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没有白费任何一点力气去辱骂什么的,闭上了眼,养精蓄锐。
媚娘站在一旁妖娆的笑:“妹妹,这次只是小惩大诫,给你点教训尝尝。你若再跑,下次就不止是一百针了。”
她掩唇咯咯笑了起来,“你不会想知道的。”
宋燕燕蜷缩在地上,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媚娘打了个哈欠,嘱咐周遭:“看好她,有什么情况,再让人来同我说。”
新接班的那两个婆子低头应了声“是”。
前面那俩婆子,因着看守的过程中睡着了,险些酿成了大错,媚娘让人拖出去捂住嘴,拔了她们一只手的手指甲,说是小惩大诫。
以至于刚换班的这俩婆子,那是眼都不敢眨的,一个死死盯着宋燕燕,另一个死死盯着罗锦瑜。
屋子里静静的。
宋燕燕突然出了声,声音有些虚弱,但清晰的很。
她问罗锦瑜:“你逃跑时,身边的那个小丫鬟呢?”
罗锦瑜脸色有些难看,她紧紧抿着唇,声音也有些紧绷:“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宋燕燕懂了,重新闭上了眼。
她本来还想,说不得那小丫鬟发现罗锦瑜跑了,能赶紧通知肖夫人。
但眼下看罗锦瑜这反应,怕是那小丫鬟已经凶多吉少了。
且,恐怕下手的就是罗锦瑜。
不然,她不会是这样一个反应。
宋燕燕先前疼得有些脱力,这会儿都懒得对罗锦瑜有什么评判了,重新闭上了眼。
可罗锦瑜却像是被宋燕燕这态度刺激到了一样,她红着眼低声叫了起来:“你什么意思!我也不是故意的!那小丫鬟发现了我要逃,拉扯间我才失手……你若处在我那个境况上,做的一定不会比我好!”
宋燕燕没有睁开眼,只轻轻的回了一句:“我不会处在你的境况上。”
罗锦瑜却崩溃的越发厉害。
罗锦瑜神色激动的上前似是想要拽宋燕燕的衣领,一直盯着她们二人的俩婆子立马上前,分开了她们。
婆子道:“管事吩咐了,不让你们俩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
罗锦瑜浑身一僵,忿忿的转了身,去床上躺下了。
翌日,太阳升起不久,宋燕燕跟罗锦瑜,以及在下人房里睡了一晚的宋盼儿,还有另外两个没见过的小姑娘,都被关到了一个马车里。
媚娘坐在马车里,满脸欣赏的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心花怒放。
为了保证安全,五个小姑娘,包括罗锦瑜,她都喂了能让人昏昏沉沉的药,甚至,为了以防万一,她又让人把五个小姑娘手脚都捆了起来,嘴里也堵的严严实实的。
宋燕燕只觉得浑身都昏昏沉沉的,没有力气,想睡。
“老实些,就能少吃些苦头。”媚娘意味深长。
宋燕燕闭着眼没说话。她咬着自己的舌尖,甚至咬出了血,来保持最后一抹神智清醒。
马车行至一个小村子时,她们又换了交通工具。
这次是换成了木箱子。
宋燕燕单独被塞入一个不算大的木箱子里。箱子有些破,下面有些许缝隙,这样倒是减少了几分窒息的风险。
宋燕燕能感觉到她被抬到一辆什么破旧的板车上。
那缝隙“恰好”与板车的一条宽敞缝隙对上,宋燕燕被捆着手脚,在箱子里蜷缩着,正好能透过那几道破缝隙如看到下面的路面。
一开始还是崎岖不平的小路,那板车颠簸着颠簸着,又变成了平坦的官道。
赶车的汉子与同伙调笑道:“还是媚娘管事有魄力。典州那边想来是如何都想像不到,咱们竟然还敢杀个回马枪,又回典州去。”
同伙也娇笑几声:“那可不?典州可是有大客户的。那些查案的,都以为咱们是出了典州往京城方向逃了,可谁能想到咱们在乡下晃了一圈,又回典州了?”
“呵呵,媚娘管事这笔可是赚大了,别看咱们这小破车,车上载着的,那可是价逾千金的货啊……这一笔下来,咱们的赏银也少不了,我估摸着够咱们吃香的喝辣的舒服一年了。”
两人又畅想了会儿,拿到赏银后该去如何挥霍,一个要去青楼跟当红头牌亲香亲香,另一个则是要去买几个好看的小厮回来,听的宋燕燕是连连作呕。
车颠簸了大半日,很快便停在了典州城门那。
然而守城门的官兵果真就只粗粗打开了下最上面那箱子,检查了下这装着“布匹”的板车,就放行了。
宋燕燕也想闹出些什么动静来,可她虽说眼下强撑着没有睡过去,浑身也是没什么旁的力气的。
路面变成了石板路,板车吱呀吱呀的厉害。
她就算是闹出些什么动静来,怕是也不打眼。
“有没有见过画上的人?丹凤眼,鹅蛋脸,眼角有颗小痣……”
“没见过没见过。”
这对话隐隐约约传进宋燕燕耳朵里。
宋燕燕又狠狠咬了下舌尖,让自己神智再清醒些。
丹凤眼,鹅蛋脸,眼角有颗小痣……这不是另外两个被抓来的女孩子中的一个吗?
所以,这是那个被抓的女孩子家人在跟旁人寻找那女孩子?
宋燕燕情绪振奋了下。
可她眼下浑身没有力气,嘴也被堵着,手与脚又都被捆着,如何传递信息?
宋燕燕心一横,在箱子里拼尽全力,翻了个身,拼尽全力,用她这两日留的有些长的指甲,在手背上狠狠划了一道。
宋燕燕划的又快又急,她手背上很快便渗出血来。
宋燕燕将手背上的血,努力贴近箱子那缝隙,让那鲜血从缝隙流下去。
鲜血无声的从板车中间落下,滴答,滴答。
宋燕燕感觉不到手背流血的时候,她就狠狠心,再划上一道。
一道,两道,三道……
宋燕燕不知道往自己手背上划了多少道,只觉得整个左手手背都火辣辣的疼的厉害,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
不知过了多久,宋燕燕也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药的原因,她神智都有些轻飘飘的了,骤然听到一道冷肃的声音:
“前面的板车,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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