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猫在墙角的石霞,用力压着眉,恨不能啐他们一口,咬了咬牙,身影隐在夜色中。

    窗下一声猫叫,周云若眸光微动,起了身道:“张家老爷,我有话要跟你说。”

    饮了醒酒汤的张大富,恢复了些精神头。闻言神色捎带茫然,却也起身走过来。

    低声朝他说了几句,这人饮了酒,有些呆头呆脑,见周云若走出厅门,眼珠子转动几下,脚步虽有些虚晃,也缓缓跟了上来。

    越走越偏,待走到了灯火覆盖不到的僻静处,张大富挥手遣去跟来的下人。

    夜色中,又一声猫叫,声音直指前方的屋子。

    周云若耳聪目灵,甚至听得一阵靡靡之音。

    眸中冷光乍起,脚步不觉加快,不曾留意身后张大富淫邪的目光。

    直到那双淫手袭向她的腰窝,身子猛然被两只铁臂,从后方禁锢入怀中。

    她脑中轰鸣,大惊失色之后满是震怒。

    “夫人,夜色撩人,何不承欢快哉?”

    怒火冲天,她狠狠地抬起手,又被他一把擒住。

    只见他伸着脑袋,凑近了嗅了嗅,嘴里喟叹道:“夫人的体香,迷人心醉,令张某心驰不能自拔。”

    说罢,一张臭嘴就要挨上来。

    “淫贼,放开我家主子。”

    说时迟,那时快,石霞从暗中现出身影,大吼着,将那张大富狠狠撂翻在地。

    酒壮熊人胆,痛呼两声后,他竟还死性不改地大放淫词浪语。

    正与女人翻云弄雨的闫衡,闻了动静,快速提起裤子。

    走到门边上,瞧了一眼,情欲全消,神色中染了狠厉。

    “穿好衣服,莫叫人发现。”

    说罢从屋内走出,夜色中他健步如飞,近到跟前,见周云若捂着胸口,脸色苍白,惊色未定。

    又见她束腰处有一处拉扯的痕迹。

    刹那间冷眸中聚满了戾气,越过石霞,抬起矫健的腿,一脚将张大富踢出老远。

    还不罢休,上前一把薅起他的衣领,两拳下去,张大富顿时血糊一脸,头发也散落一肩。

    那凄惨的模样,着实让人看得解气。

    突然,又见他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来,月光下泛起白森森的冷光。

    他怒极了道:“哪只手碰了她,给老子伸出来。”

    “爷,我的亲爷唉~,张某错了,张某再也不敢了。”

    不理他嚎哭的求饶,闫衡将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

    厉声道:“老子可没你这样的狗孙子,今日手和脑袋必须留下一样来。”

    脖间冰凉的利器,立刻让他酒意全消,脑中紧紧绷着一根弦。

    略微一顿,忙喊道:“官爷,误会了,误会了啊!张某醉大了,脑子糊涂,错把夫人认成了自家夫人,罪过罪过,只要您刀下留情,张某什么都答应您。”

    闻言,他细长的眼睛微微一眯,狠厉的神色中多了丝谋算的意味。

    就在这时,衣着整齐的蓉夫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只见她哭倒在闫衡脚边,抱着他的官靴不撒手。

    声声哀求道:“官爷,您大人大量,他醉酒冒失认错了人,全是无心之错,求您放他一马。”

    “对对对,都是无心之错,官爷,张某愿尽力补偿。”

    闫衡冷冷一笑:“我夫人的清白,你想拿什么来补偿?”

    闻言,周云若胃中翻滚。

    在他心中,她这个发妻与旁人没什么不同,皆是他度量利益的工具。

    即便一早就知道,还是忍不住愤慨,这样混账的男人,怎配得她当初的一颗真心。

    “张某一介商人,只余铜臭,若是官爷不嫌,张某愿········”

    一咬牙痛心道:“愿奉上三千两,望夫人海涵。”

    闻言,他勾了勾嘴角,从胸腔里震出几声低沉的笑,满脸阴气。

    匕首倏地向前抵近,划过张大富的肌肤,瞬间带起几滴血珠。

    “啊~官爷不要·········”

    张大富剧烈的颤抖。

    “三千两?老子的女人万金不换,你动了她便是动了我的底线。”

    瞬间扬起匕首,锋利的刀尖泛起森森幽光。

    “万金就万金,我给您一万两,给我留条活路吧!。”

    “·············”

    他嗓子里含了哭腔道:“一万两已是张某全部身家,再多就真的没有啦!”

    闫衡顿了动作,周云若不由的吸了口冷气。

    论拿捏人性,他确实精通娴熟。

    此时,蓉夫人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哭道:“官爷若杀了他,妾今日也自绝与此。”

    周云若注视着那高举匕首的手,缓缓下落,狠狠闭了眼,蓦然一转身,夜风吹动她的衣摆,前行中发出咧咧的声响。

    他让她恶心。

    回到闫家,嫌恶地将外衫扯下,丢出房门。

    仰头喝下半壶凉透的茶水,抬起下巴,凉意顺着脖颈流下来,眼中幽光闪烁。

    纤细的五指扣着桌角,苍白得有些狰狞。

    “主子,您保重身子·········”

    石霞担忧地看着她。

    她一摆手:“无碍,让我自己静静。”

    真是蛇鼠一窝,烂到一处了。

    本想趁此来一场捉奸大戏,闹开了,再将闫衡兄弟阋墙的丑闻传出去,和离也就容易了。

    该死!竟被一个色令智昏的张大富搅了局。

    是她自己大意了。

    待闫衡回到闫宅,刚至房门,便听见屋内传来的哭泣声。眉头一皱,推开门。

    他脚步迈得轻巧,上前揽住她颤动的双肩。

    “云若,对不起,是我没护好你。”

    见她头也不抬,哽咽到抽搐。

    慌道:“你别哭,都怪我,你打我,你狠狠地打我吧!”

    她闻言,直起身子,当真就一掌扇了过去。

    打得他脸歪向一边。

    “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一万两?我还要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自己这么值钱。”

    “···················”

    失望地对他摇了摇头:“一万两,你收好了,从此你我再无情意。”

    “你瞎说什么?”

    他玉白的脸,恼得通红。

    眼底竟又涌现出一丝痛意:“看见你的一瞬间,我何止想杀他,将他碎尸万段也不为过,可我不能为了一个张大富,赌上我们的未来,他一家死不足惜,可我怕牵连你,还有咱们的昭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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