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若微抬眸子,猝不及防与他目光交汇,呼吸一顿,就垂下眸子。
余光中那抹墨色越来越近,心口一缩,小巧的下巴低垂。
那股子墨香松柏之气萦绕鼻尖,头顶传来他的声音:“伤好些了吗?”
独特的嗓音便如同溪流般潺潺流过心田,带来一阵清凉与舒适。
周云若低垂着脑袋,没去看他,只低低道:“劳大人费心,都好了。”
苏御星眸一沉,又撇开了,极轻的叹了一声,脚步微撤,抿着唇,一言不发地走了。
一旁少女顿时看向她:“这位姐姐,你跟他什么关系?”
将人问得一愣。
又被她母亲慌忙扯了回去,回头看了一眼周云若,这人面生,却能让苏大人主动搭话,也不知是什么身份,怕女儿得罪人,拉着女儿走远了些。
他只是出于礼貌地问候一下,可旁人可不会这么认为。
此时,这么多双眼睛落在自己身上,让她很是无奈。抬起眼目光之处是一片枫树林,冬日还稀稀落落挂着一些红叶,清澈的小溪蜿蜒流过。
她觉得景色宜人,便朝林子里走去。进了林子,远远地瞥见几道熟悉的身影。
眸光微动,顿时放轻脚步,她躲在一处青石后。
林深处,只见宁国舅怒视着被绑在树杆上常玉翡。
对一旁的闫衡道:“给我掌这贱人的嘴。”
待了片刻,见人迟迟不动手。
“怎么?你也想跟我唱反调?”
闫衡神色忐忑道:“卑职哪敢啊!只是打女人,卑职实在是下不去手。”
“哼~”
撸起袖子:“今日本国舅就教你怎么震夫纲。”
“啪~”
“啪~”
他一连抽了她两耳光。
狞笑道:“老子正愁怎么把你从宫里揪出来呢!你倒自己巴巴地送上来了。”
“表叔,真的不是我,你仔细想一下,对你下毒,与我有什么好处?我为何要那么做?”
她的声音哀婉动人,有人动心,有人恶心。
“啪~”
又是一耳光,看得闫衡皱眉。
“小贱人,还敢在老子面前耍心眼。”
“老子可不吃你那一套,老子知道那毒是你下给她的,可我喝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
竟被他猜到了,可这会子哪里又敢承认。
“表叔,你冤枉人。”
那娇嫩欲滴的粉唇,此刻微微张开,水遮雾绕的眸子似乎漾出一丝娇媚。
再配上她那张清冷绝俗的脸蛋儿,能把男人的骨头都看酥了。
“去你娘的,跟我这卖骚,老子可不爱你这样的蛇蝎美人。”
转头看向一旁呆怔的闫衡。
狡黠一笑:“怎么,你喜欢?那就赏你了。”
常玉翡的小脸,顿时失了血色,她浑身颤抖着哭道:“表叔,我是你的侄女,咱们两家是亲戚,你不能这么做,玉翡求你了,求你饶了我吧!”
“老子连亲爹都不认,还管你个小贱人是哪门的亲戚。”
“闫校尉,给她先奸后杀,不留活口。”
她大惊道:“你敢,我父亲不会饶了你。”
宁国舅阴邪一笑:“谁能证明是我害的你,死人的嘴可不会说话。”
目光在闫衡与她之间微微一扫,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扭头就走了。
此刻的常玉翡悔恨不已,这宁国舅文不成武不就,狩猎大会他从不参加。
她最近在皇家道院闭门不出,就是为了躲他,这次出宫,也只是为了见苏御一面,没成想还是遭了他的暗害。
她怯生生的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那一眼让闫衡心动不已,这世间能让他一眼动心的女子除了周云若,就是她了。
再看那一张轻尘脱俗的小脸,如晨曦初见朝露的花朵,眸中盈光闪烁。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楚楚可怜,更是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安慰。
闫衡不觉放柔了声色:“别怕,我不会伤你。”
他解开她身上的绳子,她身子一软就靠在他肩上,她身上的馨香,清新自然又带着女儿家的芬芳,常玉翡脸一红,忙退开,微垂着眸子解释:“我脚有些软,不是故意的。”
声音婉转好听,闫衡目光落在她天然红润的唇瓣,冷峻的面容瞬间浮上柔色。不觉嘴角一勾,好似回到初遇周云若时,心中荡起的波澜,他知道,这便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周云若扭过头,不再看他们。
悄声退出林子,看到男子们已经上马奔去林子。却见宁国舅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挡在她身前,目光轻浮的不住在她身上打量。
周云若刚刚见视过他的狠辣,这会子也不敢招惹他。
朝他行了礼道:“国舅爷,安好。”
他唇角一勾,笑的不怀好意:“刚刚看见什么了?”
她装傻:“什么?看见什么?”
他微挑眼尾:“还装,我都在林子里都瞧见了。”
说着又朝她探来身子:“你那男人属实不是个好东西,我略施小计他就上钩了,不过我可没逼他,你刚刚也看到了,是他那两眼珠子,硬往那贱人身上黏。”
“…………”
见人低着头不吭声,又道:“生气了?没事,爷回头帮你教训他。”
“…………”
凑近了,抬手摘了她发髻上的梅色绒花,周云若身子一颤,忙退了一步,宁国舅轻轻一笑,手里把玩着那朵绒花,多情的桃花眼,片刻不离的盯着她瞧。
见她挑眉斜瞥了自己一眼,宁国舅嘴角的笑意更甚了,心头酥酥痒痒,又上前一步:“那你……怎么感谢我?”
她撇开脸,不欲搭理他,这种人你越理他,他越缠人。脚下步子迈开一步,就要离去。
宁国舅抬脚一勾,拦住她的去路,又是一跨,大咧咧的站在她身前,脸色一沉:“胆儿挺肥,爷不发话,你也敢走。”
此时,周云若已经在心里骂了他祖宗好几遍,神色却显平顺:“国舅爷,男子都进林子了,您不去吗?”
他吸了吸气,转向不远处的山林,蹙了眉头:“进那山野林子做什么?他们打的猎物,爷一句话,还不是乖乖送上来。”
“那您就随便逛逛,我弟弟还等我去一同进山林呢!”
花瓣似的唇,一张一合,好似能看到那贝齿后的莹润粉舌,看得宁国舅心头一荡,竟又逼近了她的小脸。
她侧身避开,正好看见元载从远处向自己跑来。
匆匆跑来,元载沉了脸:“你去哪了,我找你半天了。”
“随便逛了逛。”
“我给你牵了匹性温的马驹。快上马,去晚了,好东西都要被别人猎去了。”
说罢,拉起她就跑,显然把宁国舅当成了空气。
身后传来宁国舅的怒声:“给我回来。”
元载反而加快了步伐,低声道:“放心,他不敢跟着咱们进林子,他连老鼠都怕,以后见了他一定要远远躲开,那可不是个好东西。”
片刻后二人上了马,进了林子,枯叶伴着马蹄发出沙沙声,猎物隐匿于叶间,狩猎之戏正浓。
元载猎了两只野鸡,显然不满意,回头对她道:“二姐,林木深处枯枝繁杂,你就呆在这处别乱跑,我往里探探,说不定有大货。”
马蹄声渐远,她看着身旁的护卫,有些不放心孤身前去的三弟。
“我在这等着,你们跟上去,保护好他。”
护卫见她发了话,一行人立即驾马追去。
她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人回,也不敢走远,就在附近转转。
“嗖”的一声,一支箭羽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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