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艳华这话不是商量,而是通知,甚至是威胁。林芍月此时站在她的身后,悄悄松了一口气。
而云觅则是勾起嘴角,看着她,无声地笑了出来。
如此的反应,让周艳华有些错愕。
原本她以为,云觅会直接甩出来一个天文数字,又或者是哭闹不已。
却没有料到,她竟是有些嘲讽地笑起来。
“你笑什么?”
“刚刚,我在知道沈锦言就是沈复的时候,我还在想,他这几年究竟是经历了什么。”
“不仅仅是五官有了变化,就连脾气秉性的,都没有以前看上去活泼了。”
云觅重新坐在椅子上,就连声音都变得慵懒许多。
“不过,你刚刚的话,倒是给了我答案。”
云觅这阴阳怪气的一通,让周艳华刚刚缓过来的脸色,又变得惨白。
林芍月见状,赶忙上前扶住她。
两人想要再一次对着云觅怒骂一通,却被正好走过来的护士提醒。
“这是医院,不许大声喧哗。”
又这样憋了一肚子气,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周艳华虽然身体虚弱,可还是关心沈逸的情况。
就着林芍月的搀扶,两人坐在了长椅的另外一侧。
不知过了多久,云雨抢救室的门口,红灯突然熄灭,让云觅猛地站起身。
她急切地走到门口,刚好就见医生略带疲惫地走了出来。
“云雨的家长?”
“我是。”
对上医生的目光,云觅应了一声。
“医生,我女儿她怎么样?”
“放心,好在是其他医院的血库调取及时,你女儿的情况已经转危为安了,接下来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还不能掉以轻心。”
医生说着话,拍了拍云觅的肩膀,予以安慰。
“谢谢,谢谢医生……”
紧绷的神经,终于能够放缓。
见病床被推了出来,入眼所见是女儿那苍白的脸色。
云觅深吸一口气,立刻跟着医护人员,朝着病房走去,没有再看长椅上的那两人一眼。
电梯门口,在等待期间,随着另一侧电梯门打开,就见沈锦言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位医生。
在如此的情形下,再次碰面,沈锦言与云觅都不免怔愣一下。
他们还没有办法适应,对方对于自己的新身份。
“怎么样?”
还是云觅率先开口,而沈锦言则是明白她在问什么,有些僵硬地点点头。
“我找到肾源了,一会儿就送到医院。”
说话的同时,手指碰触到病床冰冷的金属,沈锦言侧头,看了一眼云雨。
这一瞬间他突然明白,刚刚在抢救室外等待的那种情绪,究竟是什么。
是骨血里面的,对于女儿的担心……
“她,怎么样?”
“医生说,要看后续的观察,目前还好。”
知道沈锦言心中的纠结和为难,云觅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谈论什么情感问题。
“你快去抢救室那边守着吧,你妈的情况,也不太好……”
随着电梯到达,云觅与医护人员一起,推着云雨的病床走进电梯。
沈锦言则是站在外面,看着电梯门缓缓在自己面前关上,他突然有了想念。
想念上一秒,还看到的那张脸……
迅速调整思绪,沈锦言急忙地跑到抢救室,便看到母亲跟林芍月坐在长椅上。
聪明如他,已然能猜到,在自己不在的时候,这几个人之间,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锦言啊!那肾源怎么办!小逸那孩子……”
周艳华在看到沈锦言的一瞬间,突然哭了出来。
只是这眼泪之中,有急切,也有埋怨。
“我已经找到肾源了,您不必担心。”
将欲起身的周艳华再次搀扶落座,沈锦言沉声开口,像是汇报的口吻。
说起来,他对于周艳华这个母亲的感情,并没有多深。
毕竟在他有限的记忆里,他们只相伴了六年。
这六年的时间,他要将自己完全蜕变成沈家少爷的样子,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沈艳华的存在,同样也是压力中的一部分。
如果此时,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其实很想去找云觅。
不仅仅是谈论,他们之间的事情,他更想知道,他以前的样子。
以及,以前的他,除了妻子和女儿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亲人陪伴……
另一边,云觅跟医生,将云雨给安顿好了之后,她又跟云雪聊了聊妹妹的情况。
确认两个女儿都安稳无恙后,才拿起钱包,去了楼下的大厅缴费。
排队时,云觅的眼前,不停地闪过沈锦言的样貌。
可所有的言语动作,却都是那时候,两个人在乡下时,她所见的那个样子。
“复哥……”
脑海之中,甚至还能听到地震时候,房屋倒塌的轰鸣声。
云觅抓紧钱包跟手机,鼻尖微微发酸。
失去了六年的丈夫,竟然真的又重新出现在面前。
只是,他已然有了新的身份,有了新的妻子和儿子……
“缴费吗?”
工作人员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云觅赶忙迈向窗口处,将单据递了过去。
“云雨?”
工作人员拿着单据看了一眼后,又将其递了回来。
“已经交过费用了,而且也在科室有了存款。”
“之后,医生再开药,会直接划扣的,你也不用过来交了。”
听到这话,云觅道谢后,转身走到阳台前。
她双手支撑着台面,只觉得头疼欲裂。
她知道,这钱一定是沈锦言拿的。
可是,这人是以什么身份缴费的呢?
是父亲对女儿的关切?是对自己的补偿?
还是纯粹因为,他沈锦言作为沈逸的父亲,来弥补儿子所犯下的错……
云觅无从得知,也万分纠结。
与此同时,在抢救室内。
找到的肾源,已经送了进去,手术正在进行。
沈锦言送周艳华回去病房后,折返回来。
他看着面前的林芍月,冷声开口。
“刚刚趁我不在的时候,你跟云觅说什么了?”
被这样冰冷的目光盯着,林芍月身上的寒毛竖起。
她慢慢地站起身,双手抓紧皮包,摇了摇头,磕磕绊绊地开口。
“我,我什么都没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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