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哟,终于弄好了,二郎去搬些柴火来,将这炉子烘上。”
烤炉不大,几人手脚也快,一个半时辰搭好了炉子。
炉子潮湿不能用,还需用火烘干才行。
青梧搬了柴禾,点燃用小火烘着,人就坐在旁边时不时的看着。
青柠见他们弄好,烧了水,泡上前两日采的茶,让他们歇歇。
“马先生,您喝茶。”
家里没有茶盅,喝水的是用的竹制的杯子。
马先生接过,端起杯子放在鼻下轻闻了闻。
“嗯?”
马先生发出一声疑惑,又细细闻了闻,茶香浓郁,茶汤清亮。
轻抿了一口,入口顺滑,不挂喉,汤水柔和,饱满且温润,入口不苦不涩,回甘明显。
眼前一亮,“好茶!虽然这茶制的手法生涩,但这茶本身鲜亮清爽,好茶、好茶啊。”
马先生一连说了几个‘好茶’,青柠便知她捡到宝了。
“马先生,您识得此茶?”
马先生看向眼前半人高的小丫头,笑道:“识得”
说罢,又喝了一口,回味了此许才道。
“这口感、味道当属贡眉无异了,你从何处采得?”
“就那山上摘的,那儿有一棵好大的茶树,无意间发现的,就摘了些。”
青柠倒是实在,也不藏私。
“哦,我这日日上山,竟没瞧见。”
马先生这倒是奇了,按理说不应该啊。
青柠笑道:“或许我运气好吧!”
马先生看了她两眼,或许真是这样也说不准了。
“青柠,马爷爷求你件事可好?”
“马先生您这也太折煞我了,有事您说就是。”
这一个‘求’字,可把青柠吓的不轻。
马先生也不在意,继续道:“我爱喝茶,尤其这贡眉是我最爱。”
顿了顿,“但这上等贡眉千金难求,我这也是囊中羞涩,今日刚好被我遇见,所以爷爷想着求你一求。”
青柠小脸一摆,正色道:“马先生,您再说求字,不管你什么要求我可都不管了。”
“是啊,马先生,有什么事您吩咐就是,怎能如此呢?”
陈长江也是听不下去了,先生这般让他家如何自处?
马先生见此,连忙改口,“好好好,不求不求”
“孩子,爷爷拜托你件事。”
“马先生,您请说。若我能做到的都谈不上这么客套。”
“好,我想着教你制茶的方法,只要你日后每每给我留一些就好。”
马先生眼巴巴的看着青柠,那模样好不可怜!
青柠无奈,还以为什么大事,这般郑重。
“马先生,这个没有问题,只是这制茶的方法您教给我,岂不是吃亏了?”
“不吃亏,不吃亏,又不用我采又不用我制,我只动动嘴皮子就能得,哪里还有亏的道理。”
陈阿父一听却是连连拒绝,“马先生这怎么能行呢?人家都说手艺不好外传,人家有手艺的可都藏的好好的,您这怎么说教就教呢?“
马先生却不以为意,“什么手艺,又不是我家祖传的,这制茶的法子只要稍稍琢磨就能懂的。”
“再者,就算我说了法子,能不能制成上好的茶品还需要你们自己摸索,我又出了什么力了?”
马先生这般,让陈长江更不知如何是好了,怎好占人家便宜。
青柠想了想道:“不若这样,这茶若是我们制出来了,除了孝敬您的定不会少。若有幸卖了银钱,到时与先生您四六分账可妥?”
马先生摆手推拒,笑道:“我只要茶就好,若你们真从这儿得了利,我也不要,你们多做些善事就好!”
陈长江还想再劝,但马先生却是坚定,如何也不松口。
见此,青柠却是答应了下来,也不再多说。
马先生将制茶的经过简略说了说,这制茶听着倒是简单。
“萎凋、烘焙(或阴干)、拣剔、复火等工序即可”
但这制茶虽步骤不多,但每一步都要有相当大的耐心。
这制茶也是门学问,做好了乃上品,做不好则下品茶渣。
聊完了茶,马先生对今日吃的东西也是好奇。
“今日这鸡汤里的菌子叫竹荪,对否?”
“是的,马先生”
“这竹荪我今日也是头回吃,不曾想味道真是妙极,这东西好保存吗?”
“竹荪多用来炖汤,这东西新鲜的放不住,一定要晒干或烘干,这样保存的时间会长些。”
“所以,你就想到了建个烘烤的炉子,用来烘菌子?”
“是的,这鲜竹荪若不烘干,指不定第二天就烂了。”
马先生越瞧她越是欢喜,这小丫头脑子里装的东西还真是稀奇。
“还有那个香菇,这味道可比木耳还要独特。”
“那是,这香菇新鲜的不若干菌来的味浓,若是将干香菇用来做菜味道更香。”
“哦~干菌比鲜菌更香?”
“恩是的,而且这香菇的做法可就多了去了,个个都赞。”
“有哪些做法?说来听听。”
青柠见马先生细问,“今日吃的红烧香菇,还有香菇酿肉、清炒、配菜、香菇酱等等。”
越听越勾人,不说马先生,就是陈家众人都被勾的难耐。
“这么多种吃法呐?今日就这一样,我都爱的不行,若每样都能吃上,我怕是就地成神了!”
李氏听罢,实忍不住欣喜。
她这话一落,将众人引得大笑起来,但心里想得却也与李氏差不多。
见时间不早,马先生也不便再留,便告辞回去。
青柠想起马先生带来的布袋,立马去厨房拿出来让马先生带回去。
“不带了,这年景家家哪里有个饱饭吃,何况还加我这么大一个人,哪能吃白饭。这便是我交的口粮。”
马先生说什么也不愿往回拿。
“马先生这说的什么话,您是我家的救命恩人,吃点饭也是应该的,这些您还是拿回去。”
陈阿父说什么也是不肯收的。
“你这话就差了,我乃医者救人是本分,且你们也都付了诊金无有亏欠。”
“你们怜我孤身邀我共食,我怎能心安理得交口粮是应当的,再说这些粮食不吃了放我这儿岂不是浪费,若你们不收那我以后也不便上门叨扰了。”
陈阿父还想再说,谭氏打断陈阿父接道
“马先生我们收下您这口粮,你安心来我家吃饭即可。”
“夫人明理”
“先生客气。”
说罢马先生便告辞往家去,陈长江不放心他一人,亲自送了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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