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子时,卢城送信出去后,一家子就被人接走。
当夜卢家就乱作一团。
开明侯至今未立世子,老侯爷身体还很康健,并未有请立世子之意,还有就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也不知如何选择。
开明侯在仕途上并不顺,领了闲职几十年,从未想过做出什么政绩。
但是在子女运上却不错。
卢家都是嫡出子女,没有庶出。
不过,这些嫡出子女并非一母所生。
卢城瞧了一眼坐在上面,看着他们闹的开明侯,一咬牙,“父亲,你就这样看着老二对我出言不逊?我妹子在宫中还有着身孕呢,万一她知道我在家里被人这么挤兑,肚里的皇胎~”
未尽之意,开明侯站起身,瞅了卢二老爷卢冲一眼,“亏你还是礼部侍郎,在家中就是这样对待嫡长兄的?”
卢冲也恼了,“爹,你就向着他吧!你当年是怎么答应我娘的?有了新人便忘了旧人,夜里不怕我娘入梦?”
说完这些,他便甩袖离开。
开明侯呆立在原地,脸上神色变了几次。
“父亲,这几年儿子不在家中,没想到二弟竟敢如此顶撞,目中无人。”
卢城说完这些,也带人离开。
开明侯缓缓坐下来,有些无奈。
“侯爷,他们两兄弟见面哪有不掐的!要我说,你不如早早将世子之位定下,免得他们兄弟伤了和气。”
侯夫人打扮妥当,从内室过来,双手按压开明侯太阳穴的位置。
“夫人,你说立谁?他们两个,就没有一个省心的。”
开明侯闭着眼睛,渐渐放松下来。
侯夫人眼神一暗,随即又恢复笑意吟吟,这番动作变幻太快,开明侯并没有留意到。
“两位姐姐早逝,按理说侯爷理应一视同仁。可是咱们大叶朝奉行的是立嫡立长,侯爷可不能犯糊涂。万一兄弟阋墙,别人可会瞧咱们侯府的笑话。”
若是立嫡立长,自然是卢城最佳。
卢城是原配长子,一母同胞的妹妹还在宫里为妃嫔,膝下已经有了一位公主,肚里这个没准儿就是皇子。
前些日子,徐妃诞了一位公主,皇上只赏了些金银,并没有晋位分。
若是蕊嫔这胎是皇子,位分肯定能提上一提。
侯夫人便将心中所想如实说来。
“你说得倒有些道理!只是委屈你了,这些年这两个孩子对你不恭敬,你还替他们着想。”
侯夫人低头,装作羞赧状,没让开明侯瞧见她的神色。
她家拥儿虽不好学,却练了一身武艺,不比这两个哥哥差。
先让他们两个争一争,拥儿总能有机会。
她是第三任侯夫人。
前面两任都是家世极佳的嫡女,只有她,娘家是个破落户。
要不是机缘巧合,她也不能嫁进来享福。
开明侯年轻的时候长得便俊俏,比那个韩臻还要俊美。
开明侯府那会儿已经衰落,金玉其外,内里却没有几样值钱的东西。
如今侯府富丽堂皇,跟开明侯的容貌撇不开关系。
开明侯的原配嫡妻,偶然见到开明侯便芳心暗许,茶饭不思,差点病入膏肓。
她的家人见此,只能入宫请旨赐婚。
否则,凭着她的身份,可以嫁入皇室为妃。
开明侯就这样捡了漏,也靠着娶了娘家得力的妻子,开明侯府翻身了。
只不过没过几年,原配生了女儿便难产去世。
不过倒有传闻,原配是被第二任夫人害死的。
第二任夫人是原配的手帕交,寡居家中。
原配让她来散心。
在原配不知情的情况下,那位手帕交不动声色便与开明侯相熟。
原配难产的时候,手帕交来过。
等人没了,手帕交没出一个月便入了府,众人都说开明侯薄情。
七个月后,手帕交生了二老爷卢冲,顺便扶正。
虽说对外都说卢冲是早产儿,可究竟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七活八不活,听早前侯府的老人说,卢冲下生时,白白胖胖的,一点没有衰弱之相。
这里面要是没有什么猫腻,恐怕没人相信。
后来不知怎的,没过三年,第二任侯夫人也病逝了。
就靠着这两次婚姻,开明侯府彻底扭转了衰败之相,成了京中富庶人家。
这时也有了传言,开明侯克妻。
所以,前面几年,开明侯一直没能续弦。
京中有些家底或者权贵之家,没有人想将姑娘嫁进这里,嫁进来就是赔了闺女又赔了钱。
要不是当日家中长辈用了些手段,凭她,恐怕难以嫁进来。
开明侯也是个看脸的,前面两位夫人,哪位都是大方明艳。
而她这边,也只能算得上清秀。
就在侯夫人忆往昔之时,开明侯突然睁开眼睛,“还是把这件事情往后捱一捱,等蕊儿生了再说吧。那位,非嫡非长。”
开明侯意味深长地指了指天上,将这件事情作罢。
“倒是妾身考虑不周了,侯爷真是细心谨慎,怪不得咱们侯府能走到如今地步。”
侯夫人的嘴仿佛抹了蜜,好听话不要钱般说了出来。
“咱们也该出发了。韩臻的容貌还不及我当年,他怎么就这么好命,如今有钱有势还有权啊!”
开明侯有些沮丧。
他原配家中也不错,可惜不肯在仕途上帮他。
以至于他蹉跎半生,还领着闲职。
韩臻的样貌,京中无不夸赞,比开明侯当年还要夸张。
要不是他早早成亲,与那些贵女刻意保持距离,当年不知道有多少待字闺中的姑娘为他打破头。
“看来人啊,不能只有个好相貌,内里没有货,总是错过许多时机。”
侯夫人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原来这人也知自己是个草包,能有今日闲职,还是当年原配家使了力。
“拥儿有一副好相貌,读书上还是要用点心,万一有韩臻的造化,咱们卢家祖坟可就冒青烟了。”
开明侯对那种情况,有些向往。
若不是靠着娶妻逆天改命,哪有现在的日子。
她儿子可没有这样的野望。
侯府人并不接茬,随便说了两句便搪塞过去。
儿子的前程,她不用操心,自然有人会帮着。
夫妻二人,心思各异。
他们此刻不知道,开明侯府的嫡长子,在这一日,给他们捅了多大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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