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尚书并未回府,直接随驾去了宫内看朝会。

    因此,回来的时候,只要曹氏母女和她一起,二人全程没有理会她。

    她也乐得清闲。

    一回府,曹氏便着急叫来府医,让他再给林若雪检查一下,嘴里还抱怨着:“那些个随行的御医,真是脸面大得很,都不仔细给为雪儿多看看就走了,不过就是些奴才!”

    府医没说话。

    正好林西棠路过,曹氏看着她完好无损的样子,不由得皮笑面不笑地说了一句。

    “众人马都惊了,棠儿你的马却没有惊,真是个福大的。”

    林西棠淡淡一笑:“母亲可别这么说,昨日圣上也在,你这样说,岂不是说我比圣上福气还大,爹如今还在朝为官呢,这话要是让别人听见,怕是容易误解。”

    她笑容愈发温柔,缓缓道:“您说是吧,母亲。”

    “你——”

    “再者——”林西棠特意瞥了一眼林若雪,“六皇子殿下如今还在严查马儿受惊的原因,若这话被六皇子知道,恐怕尚书府还得像昨日帐篷那样,被全部搜查一遍。”

    “所以,母亲还是慎言。”

    曹氏心有不满,正要回嘴,却被林如雪拉住。

    “好了,娘,别说了,此事事关重大,说不好就要掉头,咱们就别说这事儿了。”

    闻言,曹氏有些讶异,话到了嘴边,就变成:“是母亲考虑地不周,还是棠儿聪慧。”

    “女儿也是为了尚书府着想。”

    林西棠微笑行礼,告退了。

    等她离开,曹氏这才惊喜地看向林若雪:“你今日倒是学会考虑大局了,看来,这一趟秋狩倒也并非全无收获。”

    林若雪随意嗯了几声,玩着手指,低着头,以掩饰心虚。

    呵,若不是怕给马下药的事情暴露,她倒恨不得林西棠被娘亲骂死呢。

    尚书府并无事端,可永宁侯府这会儿却如同翻了锅。

    秦氏一大早得知皇帝遇刺,邵松也受了伤,当即吓的冷汗连连,头晕眼花。

    顾不上自己的身子,便让人掌着灯,匆匆往府外而去。

    得到了门口,正好瞧见一身污渍血痕,两只眼睛肿得像鱼眼睛的邵松从马上被抱下来。

    秦氏两眼一黑,差点过去。

    下一秒,她眼泪就下来了,忙跑上前,一把将邵松抱在怀里,心疼地喊:“松哥儿,祖母的心肝儿啊,你怎么弄成这样了?快,快叫府医啊!”

    邵松跟邵文烨赌了一晚上的气,憋了一晚上,这会儿见到秦氏,顿时委屈地眼泪直流,大哭起来。

    “呜呜呜,祖母,我怕!”

    “不怕不怕,祖母在!”

    这时,邵文烨从马车上下来,表情冷得像块冰,看都没看邵松一眼,就准备进府。

    秦氏看到他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便来气,怒斥道:“你是怎么当爹的?竟让松哥儿受了这么多的伤?”

    “松哥儿从小到大,何时吃过这样的苦头?”

    “他也不小了!”

    邵文烨不耐地道:“我早就嘱咐过他,让他好好呆在原地,非要乱跑,一点都不听话,也不知族学是怎么教的?”

    “养不教,父之过!”

    秦氏气急了,“你是父亲,难道不应该亲自教导他?更何况他还那么小。”

    邵文烨满腹心事和愤怒,不想与秦氏争执,甩手就走。

    无奈,秦氏也只好抱着松哥儿到延松堂,让府医给他上药,擦身子,换衣服。

    刚换了衣服,门外,穆芊芊匆匆跑来,急得眼睛都红了。

    “松哥儿,松哥儿怎么样了?”

    “芊芊姨!”

    见她过来,邵松顿时又委屈了,直接往她怀里扑去,哭道:“爹坏,跟娘一样坏!我不喜欢他。”

    “你爹爹惹你生气了?”

    穆芊芊抱紧他,关心道:“身上的伤严重吗?还疼吗?”

    “都是些擦伤,不严重。”

    说完,秦氏暗自点头,芊芊对松哥儿倒是一如既往的好。

    “不严重就好。”穆芊芊松了一口气,又对秦氏道:“松哥儿受了惊,又受了伤,我看,不如这几日就先跟学堂请假,等松哥儿恢复好了再去学堂。”

    秦氏点头:“我也有此意。”

    “芊芊姨对我最好了!”

    听到可以不用去上学,邵松情绪立马好了几分,却突然想到了林西棠,赌气对穆芊芊喊:“娘,你才是我的娘!”

    “松哥儿!可别乱喊。”

    秦氏立马喊了一声,语气不悦。

    如今穆芊芊只是个通房,连姨娘都算不上,邵松这么喊,若是传出去,又要让别人笑掉大牙。

    穆芊芊心中暗喜,脸上却一副无奈地模样:“松哥儿,只能怪芊芊姨没用,成不了你爹的正妻,但是没关系,你喊不喊娘亲,我都是将你当亲生儿子看待。”

    “我会去跟爹爹说的!”松哥儿撅起小嘴,有些赌气道:“难道要我没娘吗?”

    想起昨日林西棠对别的小孩儿那么温柔,对自己却格外冷漠,他心里便泛着酸气和怒火。

    哼,他又不是没有别的娘!

    闻言,穆芊芊的嘴角都快压不下去了,便抱起邵松在他额头亲了一口,笑道:“等会儿跟芊芊姨去花园玩,好不好。”

    “好!”

    秦氏自然明白穆芊芊的心思,也没反对,只叹了一声,安慰她:“让你做通房是委屈了,等风头过去,我和侯爷都会想办法将你扶正的。”

    之后,邵松便痛痛快快地在府上玩了几日。

    他想要出去玩,却被邵文烨严令禁止。

    皇帝围场遇刺的事情传开,这几日京城到处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但不知为何,关于刺杀案子的进展,却没有一点风声透露出来,就好像皇帝并不关心此事。

    但这本身就不正常。

    于是,京城不知从何时起,开始传出稀奇古怪的说法,传得最狠的一样说法,便是这背后之人就是当今定北王,墨君染。

    短短一日,市井,茶楼,街巷到处都有人议论此事。

    一处酒楼内,便有人在夸夸其谈。

    “你们知道为什么,连遇刺这么大的事情,圣上都不追究吗?还不是因为,此事就是定北王一手策划!”

    “凭什么那么说?”

    “如今定北王在朝廷权势滔天,就连圣上也得避其锋芒,不是他,还能是谁?”

    “我也觉得,定北王这样的人,当为一方枭雄,他确实能做得出来这种事!”

    “这样的话,朝堂岂不是乱了。”

    “谁说不是呢?但谁敢五忤逆他?”

    ……

    众人正议论地起劲,忽然,酒楼外闯进一队凶悍的带刀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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