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葫芦飞去,他身子猛地往前倾,六根铁链瞬间被崩得笔直,吓得我急忙往后缩了缩。

    老者接住酒葫芦,用嘴巴叼住塞子,一甩头咬开,仰头就一口气喝干。

    抹了把嘴上的酒渍,他痛快的道:“好酒。”

    黄九眯着眼睛,伸出爪子道:“有没有好处?”

    我刚从惊吓中坐稳,闻言又是一个踉跄。

    老者爽朗的笑道:“好有趣的黄仙。”

    “不过可惜,老夫是将死之人,出门前身外之物都留给家中人了。”

    黄九闻言,顿时一脸的懊悔,毫不掩饰的道:“你不早说,浪费我一壶酒……”

    一壶酒下肚,老头心情很好,笑道:“不过我对黄皮子坟发生的事,倒是有所耳闻。”

    黄九闻言,收敛玩世的表情,正襟危坐。

    老者神情恍惚的回忆了片刻,才道:“两百六十年前,黄皮子坟还不叫黄皮子坟,而是叫黄仙府。”

    “黄仙府鼎盛之时,受万妖朝拜,这种盛况,持续了很多年。”

    “直到……”

    黄九和我正凝神听着的时候,老者突然停了下来,喉咙一颤,嘴角就有血水溢出。

    泄露天机?

    我心里一惊,站了起来。

    黄九也急了,忙问道:“老头,你没事吧?没事接着说。”

    贪狼也被吸引,侧目看了过来。

    不过他看的不是老者,而是盯着我肩膀上的黄九,冷不丁的道:“天谴之族。”

    黄九身体一颤,猛地看向贪狼,大吼道:“你说什么?”

    “黄哥!”我一把抱住黄九,怕他过激找贪狼玩命。

    老者这时候也道:“黄仙府一族,的确是天谴之族,多的,老夫也无法说出口!”

    他抬手指了指天。

    天机不可泄,可泄的都不是天机。

    只是天谴这种事,玄而又玄。

    阴阳行当里的五襒三缺,都只能算天罚,还称不上天谴。

    我也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样的事,才会被天谴。

    但在民间,遭天谴的人,都是十恶不赦,天怒人怨的凶恶之徒。

    正因如此,黄九听贪狼说他们家是天谴之族的时候,才会突然愤怒。

    黄九我被安抚下来,我才问道:“即便是天谴,当年下杀手的,总不能也是天吧?”

    老者忌惮的道:“天谴之事不可说。不过有一个地方,或许能查到一些线索。”

    “什么地方?”黄九和我同时询问。

    老者道:“黑楼。”

    我和黄九都不解。

    贪狼道:“黑楼是猎魔人的信息中心。”

    黄九和我闻言,都沉默了。

    片刻后我才对黄九道:“黄哥,回去后我让战玲问问安雨桐。”

    猎魔人是一个庞大、严密的组织,黑楼那样的存在,必然是重地。

    安雨桐是榜一强者,或许有办法帮我们问问。

    至于进黑楼,眼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黄九吐出一口气,调整了情绪,从屁兜里又掏出一壶酒扔给老者。

    接下来,我们都不再提黄九家的事。

    我也不问老者关于许家的事,一直听他讲述生平所见。

    对于黄九和我来说,犹如打开了一个新世界,长了不少见识。

    他提到了神农架的大妖梅艺斯,以及那可以吸太阳精火的万年老僵。

    最多的,还是关于永生。

    不知不觉,夕阳西下。

    我起身道:“前辈,我老婆快下班了,我得回去吃饭了,明天再来看你!”

    老者有些不舍。

    毕竟他时日无多,想说的话还很多。

    不过他也没有挽留我们。

    我起身对贪狼拱手道:“辛苦了。”

    贪狼不冷不热的在喉咙里“嗯”了一声。

    我和黄九这才离开。

    途中,黄九跟我分开,被柔柔带去了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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