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嘛,都是些看见些好看的胭脂水粉衣裳料子就走不动路的,眼前这位自然也不能例外。

    湖州太守十拿九稳。

    只要温元姝把东西收下了,想必这位陆大统领回京以后,就能帮自己说两句话,到时候,没准他就能一步登天,进京为官了!

    “大人有心了,不过我们此次轻装简行,带这些东西不方便,还是请大人收回去吧。”温元姝道。

    “原来夫人是觉得东西太多,带着不方便?不妨事不妨事,大不了,我先叫人把东西送去京城就是了!不会耽误您二位的时间的!”

    温元姝勾了勾唇,却是没再说话。

    见过强买强卖的,这强行送礼的倒是第一次见。

    温元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见那人竟然还是不肯罢休,陆乘渊一挥手,绣衣卫们领命而出,直接把箱子抬出了客栈。

    湖州太守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间直接愣住了:“陆大统领,您……”

    “我家夫人说了不要,看大人好像听不懂,我就帮大人一把,”陆乘渊勾了勾唇,“大人不用谢。”

    湖州太守讪讪地扯了扯嘴角。

    他可真是谢谢他了。

    “是我方才太迟钝了,倒是有劳各位绣衣卫的兄弟出手帮忙,”湖州太守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对着那些刚回来的绣衣卫拱了拱手,“各位兄弟,辛苦辛苦啊!”

    温元姝无语。

    陆乘渊这一番举动,换个人非得指着他鼻子骂不可,可这位太守倒好,反倒对着这些把自己东西扔出去的人如此好声好气,也不是普通人了。

    说话间,突然见有一人进了客栈。

    正是赶了几天路才到的忘忧。

    她大步走进客栈,端起一盏茶就咕嘟咕嘟灌了下去,末了抹了把嘴,道:“刚我在城门口遇见绣衣卫了,说春花出事儿了,怎么回事?”

    话都说完了,忘忧才注意到湖州太守的存在。

    二人彼此打量了一番。

    湖州太守见她虽然身穿布衣,但在绣衣统领面前都如此自在,显然不是一般的人。

    而忘忧见他身穿官服,便知道他是个做官的。

    二人一个敬佩,一个拿出了最基本的礼貌,竟然齐齐对着对方行了个拱手礼。

    这一幕有些诡异。

    陆乘渊扯了扯嘴角。

    怎么的,刚来就拜堂啊。

    忘忧也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妥,连忙站直身子,尴尬地看向温元姝。

    温元姝咳嗽了一声:“嗯……春花在楼上休息,随我来吧。”

    “哎!”忘忧忙不迭地跟着她上了楼。

    这地方,她是多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陆乘渊咳嗽了一声,看向那同样有些尴尬,但是还没离开的湖州太守:“大人的心意,我们收到了,请回吧。”

    说完,陆乘渊也转身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湖州太守见他说走就走,心中虽有不满,但到底也是没说什么,还是转身离开了。

    他刚出客栈的大门,便见秦家布坊的秦掌柜过来了。

    “哟,太守大人!”秦掌柜忙上前见礼,“真是巧啊,怎么在这儿也能遇着您?”

    湖州太守下意识地挺了挺胸,端起了太守的架子:“嗯,你来此作甚?”

    “害,还不是生意上的事儿吗!”秦掌柜重重地叹了口气,“今天啊,有两个贵客到我那去买东西,又看中我们那双面绣的屏风,我就跟以前一样,引荐他们去绣楼,没想到啊,那二人竟然越过我直接去了绣楼!这外地人真是不讲规矩!”

    “不过也是那钱公子脾气好,知道他们是外地来的,恐怕在咱们这儿留不久,就特允他们能插队!”

    “这不,我是来给他们送牌子的!”

    秦掌柜说着,摇了摇手上的玉牌。

    听秦掌柜言语中竟然有责怪的意思,湖州太守连忙低声呵斥:“什么态度!你可知道那二位是什么人!”

    秦掌柜一愣:“这……能是什么人啊?我就知道他们是从京城里来的。”

    “那是……”

    湖州太守差点把绣衣统领四个字脱口而出,不过秦掌柜只是商户,不能叫她知道太多,于是湖州太守便临时改口道:“那二位非但是从京城里来的,更是高官!得罪了他们,别说是你们了,就连我只怕也要吃瓜落!”

    “哎哟!”秦掌柜惊呼一声,“好家伙,这我还真没看出来!”

    “没看出来不打紧,现在既然知道了,你就该知道用什么样的态度!”湖州太守压低了声音,“我可告诉你,那位夫人过来是干什么的我不知道,但那位过来一定是有大事要做!你们那莫名其妙的规矩,现在都给我收一收!”

    秦掌柜连着哎了两声,见湖州太守走了,竟也乘着马车走了,似乎全然忘记了自己是来送牌子的。

    客栈里,忘忧查看了一番情况,道:“放心吧,春花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听了她的话,温元姝才松了口气。

    之前陆乘渊虽然也这么说,但陆乘渊毕竟不是大夫,对他的话,温元姝难免以为他是在安慰自己。

    “这客栈已经被整个包下来了,你一路赶来实在是辛苦了,是想吃点东西还是直接休息?”

    “元姝,你也太贴心了,”忘忧面露感动,“我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累倒是不累,她就是饿得慌。

    温元姝点点头,便转身出去,吩咐了小二一声。

    等待的功夫,忘忧突然鬼鬼祟祟地看了一眼屋门,压低了声音道:“元姝,陆乘渊跟他师弟是不是有仇啊?”

    “……为什么这么问?”

    不合是真的,有仇……应该不算吧?

    “我们在路上碰见了,本来没什么事的,可是到了湖州城外见到绣衣卫,那绣衣卫直接就把他师弟给拿下了,装进一口大箱子里,也不知道往哪搬了。”

    这一番话,温元姝听得咂舌。

    直接把人装进箱子里……

    像是陆乘渊能下的吩咐。

    “我回去问问他。”

    忘忧点点头:“行了,我就在这儿,等个饭就不用你陪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好。”

    回了自己的客房,温元姝看着那坐得大马金刀的人,上前道:“你把你师弟扔到哪去了?”

    陆乘渊一愣:“这事儿都被你知道了?”

    他明明吩咐得很隐秘,按理说温元姝不该发现才对啊!

    温元姝点了点头:“刚刚跟忘忧聊了两句,听她说的。”

    “这个忘忧,真是属漏勺的,”陆乘渊捏了捏眉心,“就把他送得远一点,省得再来打搅咱们两个而已。”

    送的远一点……

    温元姝都无奈了。

    这也太霸道了。

    “你要是不想被他打扰,好好跟他说就是了,犯得着把人送走吗?”

    “我师弟那样的人,跟他说是没用的。”陆乘渊语气笃定。

    “你试过?”

    回应温元姝的,是某人的沉默和心虚的目光。

    温元姝:……她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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