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你还是希望我做平妻?”林知南轻笑一声,问道。

    夏君贤道,“平妻与否,就那么重要?如果你在乎,我也可以说服染染,让她做平妻。毕竟是你先入门,想来长公主和染染必不会这么狭隘,非要同你争这名头上的长短。”

    “呵。”

    林知南忍不住又是一声轻笑。

    说得轻巧,可话里话外不都在说她狭隘,小心眼,爱争。

    信不信她这一松口,下一步就是她做平妻,甚至贬妻为妾。

    这些,上辈子不都发生过?

    可惜,她在乎的从来不是这些。

    林知南看着他,平静道,“你说的这些,我都不在乎。你入翰林院也好,入内阁也罢,于我而言,都不重要。”

    “我还是那句话,和离书,孩子归我。其他的,你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夏君贤原本舒展的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你怎么如此冥顽不灵?”

    如果可以,他不想让林知南离开。

    一旦与林知南和离,转头娶苏染染,外人的人会怎么看他?这将会是他终生的污点。

    有这个污点在,他想入内阁将十分困难。哪怕勉强入了,他也坐不到最上面的位置。

    “孩子是我夏家的,必须留在夏家。”夏君贤说得十分坚定,“为了孩子,你为何就不能退让一次?难道,真要让这个孩子做一个从小没有母亲的人吗?你难道忍心?”

    林知南静静地看着她,忽然勾唇轻笑,“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古人诚不欺我。”

    夏君贤眉头微皱,声音中满是无奈和不解,“如今这番,都是为我们这个家考虑,也在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打算,你为什么就是不理解?”

    “难道,你非要对付染染,非要得罪长公主么?”

    林知南依旧平静,“夏大人,我说得很清楚,我只要和离书和孩子。几时要拦着你娶苏染染了?”

    “我们和离,你娶苏染染,这应该是长公主最乐意看到的局面了。我不理解,你为何不同意?”

    自然是为了名声。

    夏君贤皱眉,“夏家的血脉,不能流落在外。”

    林知南没忍住,又笑了,“那若是没了这个孩子,你肯写和离书吗?”

    “林知南!”夏君贤“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林知南,“那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忍心?”

    “你为了自己舒坦,就要断了这孩子的活路。你……你好狠的心!”

    “原来,这就是狠心啊。”林知南淡淡说着,脑子里再次闪过上辈子夏君贤逼她喝落子汤的场景。

    这是孽种,不该出生。说这话的他,怎么不觉得自己狠心?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肯写和离书。”林知南微微侧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夏大人,你是舍不得林家,还是怕写了和离书,外人骂你忘恩负义?又或者,两者皆有?”

    这句话,算是彻底将夏君贤的遮羞布扯了下来。

    她扯得突然,又扯得干净,让夏君贤猝不及防,手脚都有些慌乱起来。

    “你……你胡说些什么!”夏君贤试图稳住自己的语气,“你替祖父受了孝,又侍奉长辈三年,不曾出错,如今更怀着身孕,我自不可能与你和离,陷你于不利的地步。”

    “将心比心,我希望你也能站在我的立场上想一想。”

    “我知道你们林家地位超然,不怕长公主。可我夏家不过是耕读之家,没有底蕴,如何承受长公主的惊天一怒?我得为夏家所有人考虑。”

    “你或许不知道,长公主殿下已经在安排给染染恢复郡主的身份。染染做平妻,叫你姐姐,也不算委屈你。”

    “至于和离,你想都不要想!”

    既然已经将那层窗户纸捅破,夏君贤索性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的将话说了出来。

    “你同意与否,与这场婚事都没什么影响。希望你顾及自己和林家的颜面,不要闹出什么难看的事情来。”

    说罢,他再也承受不住林知南讥讽的眼神,落荒而逃。

    林知南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微微皱起眉头。

    听夏君贤话里的意思,他们似乎是找到了处理这件事情的办法,会是什么呢?

    第二日,林知南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叶麽麽待她洗漱完毕,送了早膳进来。

    林知南看了眼,忽然觉得有些奇怪,“平日里都会有一碟小菜的,今日怎么不见?”

    她素日喜爱吃些新鲜的蔬菜,一般来说,庄子上都会送新鲜的过来。唐姑姑知道她喜欢,每一顿都不曾少。

    叶麽麽道,“许是姑娘突然回来,铺子里的人没来得及送过来。”

    林知南微微皱眉,倒不是觉得没有青菜不行,而是觉得有些奇怪。

    昨日事情闹得那么大,王叔不可能不知道。若是知道,定然会送东西过来。此刻没有东西,才是奇怪。

    她望了一眼院子,发现揽月阁的院门此刻竟然是关着的。

    “怎么回事?”

    叶麽麽见瞒不住,只能叹气道,“院子外头来了两个婆子,说是为了让县主安心养胎,这些日子便不要出门去了。”

    林知南一愣,随后一脸不敢相信,“禁足?夏君贤下的令?”

    叶麽麽一言难尽的表情,微微点头。

    林知南好一阵无语,“他不会以为,禁了足,我就出不去了吧?”

    叶麽麽抿抿唇,“虽说能出去,可若是夏家人说您不顾孩子的安危肆意出门、忤逆长辈,到底名声上有些不好听。”

    要出去只能打出去,这要传出去,还指不定要怎么说林知南呢。

    曲屏撇撇嘴,“夏老太太装病的事情外头可是传遍了,名声不好的自然是夏家。咱们县主才不怕这些。”

    叶麽麽有些无奈,“是不怕。可若是这样的事情多了,保不齐外头的人怎么想。”

    传得多了,没做错也做错的。总有人会觉得,你若是处处都没错,怎么会闹出这么多的事情来?不安分也是错。

    “可姑娘每日都要用一些新鲜瓜果,若是禁足不让进来,如何了得?”曲屏有些气恼。

    林知南摆摆手,“一些吃食,倒也无妨。”

    就怕原本她要送出去的东西也不让送了。

    “姑娘,那我们怎么办?”曲屏问道。

    怎么办?

    “既然他们不肯安生,那索性就别过了。”林知南语气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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