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

    傅时喻难得的要准时下班,宋梨拎着公文包,送他下楼。

    “三十一楼。”

    “好。”宋梨呆了下,赶紧按下电梯按钮。

    公司私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说傅夫人入驻了集团大厦,仅仅两个员工就给了她一整层。

    什么样骄奢淫逸的女人能要求这么过分?

    结合傅时喻跟姜姒正在闹离婚的传言,他们一致认为这是姜姒在耍手段,变相侵占傅家财产。

    电梯停下,宋梨刚要跟过去,就听傅时喻说,“你回去吧。”

    “好的,傅总再见。”

    电梯门一关,宋梨便背对摄像头,马不停蹄地发了条信息,“姜姒在傅氏集团开了家皮包公司。”

    姜姒倒是不意外傅时喻会特意来接她下班。

    叮嘱萧翊几句后,便跟他一起回傅家别墅。

    两人刚走进客厅,姜姒眼前不禁一亮,只见桌子上摆放着一大束鲜花。

    鲜花包装精美,配色高级,充满了艺术性。

    傅时喻拧了下眉头,问张妈,“这是?”

    张妈瞅了眼姜姒,不太敢说,“少爷,花是蔺老师送给姜,少夫人的。”

    傅时喻扭头看向一旁的姜姒,话中有话,“你们老同学重逢都这么有仪式感?”

    “总不能空着手来吧。”

    姜姒不以为然,走过去闻了闻花香。

    她只有装作不在意,傅时喻才不会对蔺采尘有那么大敌意。

    正说着,蔺采尘和傅经年从琴房走了出来。

    蔺采尘放缓了脚步,远远地凝视着姜姒,目光深沉。

    四分之一的欧洲贵族血统,使得他五官立体精致得恰到好处,又没有洋鬼子味。

    “花,喜欢么?”

    是让人耳朵怀孕的音色。

    姜姒眼前不由地浮现出了蔺采尘跪在大街上,为她拾起一块块碎尸的画面。

    他名为采尘,跟原主很有命中注定的感觉。

    姜姒按捺住心头的震荡,笑着上前,“蔺采尘,好久不见,谢谢你的花。”

    “你喜欢就好。”

    傅时喻的视线不动声色地在姜姒和蔺采尘身上来回扫过。

    心间涌出一股酸涩。

    他轻易从两人之间的磁场判断出,他们在大学期间定是发生过许多故事。

    那是他没有参与过的时光,这显得他像个外人。

    于是轻咳了一声,提醒道,“蔺老师,天色不早了,要不留下吃晚饭?”

    是人都能听出,这是在赶客。

    不想,蔺采尘却毫不客气,满目含笑地望向姜姒,“我正有此意。”

    傅时喻身型僵硬,脸色都沉了下来。

    傅经年见状立即上前拉住傅时喻的手,“爸爸,是我要留蔺老师吃饭的。因为饭后念白想让老师教她弹两只老虎。”

    张妈和小倩把饭菜端上桌摆好,山珍海味鱼翅燕窝都有。

    傅时喻眉眼隐隐爬上几抹燥意。

    他平时在家也没见她们这么用心。

    傅时喻帮姜姒拉开椅子,又将那椅子往自己的方向挪了挪。

    餐桌是长桌,蔺采尘便在姜姒的正对面坐了下来,傅经年则坐在了他旁边。

    傅念白抱着娃娃从楼上下来了,她跑到姜姒跟前,“妈妈,好想你。”

    “乖,吃饭吧。”姜姒把她报上椅子。

    “她跟你的眉眼倒是有几分相似。”蔺采尘看着傅念白忽然说倒。

    姜姒夸张地捧起小女孩的脸,打量了几眼。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都说女儿像爸爸,我家念白像后妈。”

    “……”

    张妈默默翻了个白眼。

    这还没喝了就醉了。

    “大学那会儿,你最喜欢吃的。”

    蔺采尘夹了一块多宝鱼放到姜姒的盘子中。

    傅时喻握筷子的手指紧了紧,下一秒,一烧鱼翅燕窝就伸到了姜姒的唇边。

    “你最近太辛苦了,补补。”

    “?”

    姜姒脸上僵笑着,心里吐槽。

    傅时喻,你戏有点儿过了吧。

    但还是给了他几分薄面,张嘴吃了下去。

    傅时喻的视线才满意地移开。

    即便做足了心理准备,可亲眼目睹这一幕,蔺采尘的眼神还是暗了又暗。

    “爸爸,你喂妈妈吃饭,她很开心哦。”傅念白鼓励道。

    自从上次吃了她做的特别料理后,爸爸妈妈变得亲密不少了呢。

    革命尚未成功,她还需继续努力。

    傅经年转头看向蔺采尘,“蔺老师,我爸第一次喂我妈,让你见笑了。”

    “这样啊。”

    蔺采尘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看向傅时喻,“夫妻之间,本就该相濡以沫,傅总,你说呢。”

    话中有话。

    “蔺老师,是不是还没谈过恋爱?”

    傅时喻话锋一转,“大概是不知道夫妻之间的小情趣。”

    姜姒伸手在傅时喻的腿上掐了一把,声音从牙缝中挤出,“孩子还在呢。”

    蔺采尘微微摇了下头,笑的意味不明,垂眸吃饭。

    傅时喻是跟他较上劲了。

    在他面前秀恩爱,不过是想让他知难而退。

    可他一向喜欢迎难而上。

    张妈看得着急,她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少爷跟姜姒感情咋变得这么好了?

    这位钢琴老师恐怕也是冲着姜姒来的。

    她到底该帮谁?

    饭后。

    蔺采尘教傅念白弹完了《两只老虎》,兄妹俩坐钢琴前练习。

    傅念白确实没有音乐天赋,没弹几下,就嚷嚷着要把钢琴砸了。

    “我们什么时候还能合奏一曲?”蔺采尘望着姜姒。

    大学时,两人合奏得过第一名。

    姜姒点了点下巴,“要不来首《云宫迅音》?”

    “好。”蔺采尘弯唇,语气都是宠溺。

    姜姒只觉得肉麻,躲开他的视线,“那我吹唢呐,你弹钢琴?”

    “听你的。”

    琴房外,傅时喻在门口来回路过了八百遍。

    张妈忍不住叫住了他,“少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傅时喻停下,“告诉夫人,我尸体有些不舒服……不,是身体。”

    “要不要去医院?”

    “叫她过来。”傅时喻瞬间失去耐心。

    张妈赶紧去了。

    没多大会儿,姜姒拿着体温计走了过来,“张嘴。”

    傅时喻乖乖张开,姜姒豪不温柔地塞了进去,“你是故意的?”

    “我有那个必要吗?”

    “承认吧,你就是吃醋了。”

    “吃醋?我吃你们的醋?哈哈哈,搞笑!怎么可能?”

    傅时喻一把拿下温度计。

    “没吃醋,那就是有病,心理疾病。”

    姜姒撂下这句话就走了。

    他有病?

    傅时喻忽然想到了什么,蹭地站了起来,带着车钥匙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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