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卫东转头,透过雾汽缭绕的窗子,依稀看见,炕上的墙角处,正有一个人影儿面壁而坐。
那不是沈冰又是谁?
擦了擦手,又告诉了一下三姐还有六子将肉入锅后的注意事项,刘卫东赶紧进了屋子,脱鞋上炕。
“媳妇儿,你这又咋了?”
刘卫东凑到了沈冰身畔,伸手去扒她的肩膀。
沈冰却轻轻地缩了缩肩膀,依旧面对着墙角而坐,神色平静,却是一个字都不说,仿佛又恢复到了以前那种失望到对未来不再抱有任何希望的状态。
刘卫东心中一惊,皱起了眉头,“媳妇儿,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句话啊。我是哪里做错了吗?还是家里谁让你不开心了?”
沈冰却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依旧怔怔地望着墙角。
她手里还捧着一本书,却不是刘卫东给她买的那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而是以前的那本已经卷了页的旧书。
“媳妇儿,你别吓我啊,倒底咋回事啊?”
刘卫东急得心头冒火,咋娶了这么一个犟种老婆啊!
“东儿啊,之前她还好好的,甚至还抱着孩子心急火燎地到村头去等你呢。
可是她刚出去没多长时间就回来了,然后就抱着孩子上了炕。
开始时抹了眼泪,后来也不哭了,就抱着那本书哄着孩子,都不学习了,天知道是出了啥事情。”
三姐叹了口气道。
“嗯?她之前去村口那里等我了?”刘卫东心中一动。
“是啊,回来就这样了。”
三姐叹了口气。
“那遇着了什么人,又跟她说什么了?”
刘卫东疑惑地问道。
“那我哪知道啊,我这一天,和咱妈还有六子净忙着做这些熟食了。”
三姐道。
刘卫东思忖了一下,小意地问道,“媳妇儿,你遇着啥人还是啥事儿了?是不是受啥委屈了?”
沈冰依旧不说话,甚至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只是低头怔怔地看着那本书,不时地拍一下身畔的奶娃娃。
这也让刘卫东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下了地,走出了屋子。
“六子。”
他喊了一声。
“在呢,哥。”六子正翻看着刘卫东记录的做熟食的那些步骤,力求牢牢地记在脑子里,每一步都不出错。
“你嫂子刚才去村口的时候,好像遇到什么事儿了,你去打听打听,看看倒底发生了什么。要不然,她不至于对我这个态度啊。”
刘卫东皱眉道。
“成,我现在就去。”
六子一点头,放下纸单儿就出去了。
刘卫东坐下来看火,同时看了看那口大锅里熬着的高汤,又添了些水,同时又找出了早已经按照比例配好的调料包往里放了一个。
然后又用昨天熬剩的鸡汤还有猪头肉汤,往里倒了一些,混在一起,继续熬着。
做熟食,高汤才是灵魂,越久的高汤,添加到炖煮熟食的汤里,熟食才会更加香气扑鼻。
所以,这事儿马虎不得。
没多长时间,六子就回来了,面色却有些古怪。
“怎么样?打探出什么结果没有?”
刘卫东赶紧走过去问道。
“这事儿,真跟你有关系,哥。”
六子小意地看了他一眼道。
“跟我有什么关系?”
刘卫东一怔。
六子向屋子里看了一眼,便扯着他走到了一旁去,小声地道,“哥,张瑶回来了,你知道不?”
“啊?她不是被抓起来了吗?
据说都送到拘留所里去了,就等着法院判刑呢。怎么就回来了?”
刘卫东吃了一惊。
“那我就不清楚了,但村口的人都说,是你心软了,跑到县里去,撤销了对张瑶的指控,不想告她了。然后,县里就把她给放了。”
六子小意地道。
“放他娘的狗臭屁,这是哪个狗日的说的?老子现在就去把他嘴撕了!”
刘卫东勃然大怒。
“据说,这可是张瑶亲口说的,她还说,你原谅她了,以后还会带着她回京城呢,然后村里就传开了。
刚才嫂子去村口等你的时候,遇着了几个老娘们儿正叭叭这事儿呢,被她听着了,所以,她才跑回来的……
我猜,应该是这么个事儿。”
六子低声道。
“我嘈……”
刘卫东瞬间恍然大悟!
终于明白了沈冰为什么刚才又是一副心碎如死的样子。
说实话,搁谁身上都会受不了的。
明明幸福已经来临了,可转眼间就要随风而逝,谁又能不心碎神伤呢?
想到这里,他顿时无比心疼!
“行,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吧!”
刘卫东应了一声。
六子“嗯”了一声,可随后却又抬起头来,眼神有些紧张又慌乱地问道,“哥,我知道你不会对不起嫂子,可是,以后,你,你真的要回京城吗?”
“我回个屁,干你的活儿去,弄差半点儿,我大鞭子抽你!”
刘卫东一脚踢在他屁股上。
“诶,好嘞!”
六子眼中现出了喜色,他知道卫东哥不会走了。
应了一声,马上去干活儿了。
刘卫东思忖了一下,就赶紧回去了屋子里。
到了炕角,很是霸道地搂住了沈冰的肩膀,强行将她的身体扳转过来。
可这一刻,他却看到沈冰满眼是泪,正委屈却又倔强地看着他。
“你个傻玩意,读书读得脑子锈逗啦?别人说啥你都信!
我要是真想放过张瑶,还能特意搞那场公审大会,当着全村老少爷们儿的面儿给她一个大嘴巴子?”
“可她还是回来了!她为什么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沈冰瞪着他,终于说话了。
一句话出口,眼泪就扑落落地掉下来了,砸在了小宝儿的脸上,小宝儿还以为妈妈跟她玩儿呢,呼哧呼哧地四脚乱刨一气,格格直笑。
“你瞅瞅,你瞅瞅,孩子都在笑话你呢。
别人说啥你就信啥,吃醋也不带吃得这么邪乎的吧?
这都不沾边儿啊。”
刘卫东心疼地伸出大掌去替她擦眼泪。
“回答我的问题!”
沈冰打开他的手,任凭眼泪在嫩腮上流淌,就那么看着刘卫东。
“唉,这我哪儿知道啊。”
刘卫东郁闷地直挠脑袋,头皮屑纷飞如雪。
这可咋解释啊,愁死了都要!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了一个声音,“刘卫东在家吗?”
刘卫东转头向外窗外一看,登时就是大喜过望,只见,来的人居然是赵钢还有钱壮两个公安特派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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