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想替我爸算一算……”

    钱壮搓了搓手,小声地道。

    “替你爸算?不是给你算?”

    刘卫东神色微怔,他突然间就想起了有关钱壮的一件事情来。

    上一世自己没事儿跑回镇安县跟一群曾经的兄弟吃饭喝酒的时候听说过,公社里的公安特派员钱壮他爸挺有意思,那老头儿特别爱睡觉。

    这个爱睡觉可不是正常的那种睡觉,而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睡觉。

    就比如,前一秒还跟人精神抖擞地说着话呢,下一秒,他头一耷拉就睡过去了。

    再不,正在路上好端端地走着呢,身体一软就倒在路上睡过去了。

    突然性特别强。

    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后来才知道,那叫猝睡症,说睡就睡。

    不过,家里人倒是很负责任,一直在帮他寻医问药的,可一直效果不大。

    好多年后,据说是在沿海一座城市找到了一位叫陈行健的老中医,那老中医治疗这种病确实厉害,十几副药下去,老爷子立马就好起来了。

    因为这个毛病太奇怪了,所以公社里的人都传得很广,甚至最开始的时候传得很玄乎,说钱壮他爸被蛇仙儿附体了……

    想到这里,刘卫东心下间已经有了计较。

    “对,是给我爸算,我就是想给他算算,是不是招啥东西了……”

    钱壮正要说下去,可刘卫东却是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你爸不是招啥东西了,而是得了一种病。”

    “啊?卫东兄弟,你,你都没听我说完,咋就知道我爸是怎么回事啊?”

    钱壮狐疑地问道。

    “如果不出意外,你爸应该有一种很奇怪的症状,那就是,说睡就睡,无论在哪里,无论干什么,甚至好几次险些造成危险。”

    刘卫东看着钱壮道。

    “啊,对对对,我的天哪,卫东兄弟,你,你也太神了,这都能算出来?”

    钱壮惊喜交加,鸡啄米一样点头。

    这件事情很是隐秘,除了家里人之外,外界几乎无人知晓——因为这还是在发病初期。

    就算是赵钢也是今天头一次听说。

    没想到,刘卫东没等他说完呢,直截了当地就指出来了,也让钱壮震惊不已。

    原本他还不太相信刘卫东呢,可现在,他却无法不信——这个年轻人真的会算啊!

    “这是一种病,不是什么仙儿上了身,也不要乱投医。

    这样,钱领导,我给你指条明路吧。

    让家里人,带着你老父亲,往南,去稀银市,找一个叫陈行健的老中医。他家里几代行医,治疗这种病,应能妙手回春!”

    刘卫东道。

    “稀银市,陈行健……”

    钱壮牢牢地记住了这个名字。

    然后,就从兜里掏出十张大团结来。

    “卫东兄弟,我记住了。如果我爸真治好了,还有厚报!”

    钱壮抓着刘卫东的手,感激地就要塞钱。

    刘卫东却轻轻将手抽了出来,微笑摇头。

    “兄弟,你,你别嫌少,我……钢哥,你还有没有了?”

    钱壮误会了,面红耳赤地道,转头望向了赵钢。

    赵钢也赶紧摸兜。

    下一刻,刘卫东却开口了。

    “刚才说了,相逢就是机缘,度人便是度己。

    我帮你们的忙,便是机缘,绝不是图报。

    如果这样,就违背了我的初衷!”

    “是是是,卫东兄弟,我们实在太俗了些,可我们真不知道应该咋感谢你啊。”

    钱壮不停地点头道。

    “不必感谢,况且,我也不会算命,我只是,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而已。

    并且,机缘到了,才能看到。机缘不到,我同样也无法感知。

    二位,切记!”

    刘卫东微笑道。

    这一刻,神棍气质彻底拉满!

    赵钢和钱壮看着刘卫东,眼中满是惊为天人的崇敬!

    “明白,卫东兄弟!”

    赵钢重重地一点头,随后一扯钱壮就要走。

    不过想了想,他又转身过来道,“卫东兄弟,别的不说啥了,说多了太假。就一句话,以后有用得我们的地方,只要不违背原则,你吱声!”

    “没问题。”

    刘卫东点头,心下间一喜,知道这两个哥们儿,自己算是交下了。

    算一算,再加上刘小伟和李国浩,公安里已经有四个人跟自己关系匪浅了。

    不敢说以后自己在镇安县可以横着走,但起码他能伸开腰了。

    那就好办了!

    ……

    送走了赵钢和钱壮,六子就凑了过来,满眼崇拜。

    “哥,那俩公安居然对你那么尊敬?你,你也太厉害了!”

    “尊敬是相互的嘛。”

    刘卫东不置可否地一笑。

    一转头,就看见三姐正直眉愣眼地看着他。

    “咋了,三姐?你这眼神儿看得我毛骨悚然的。”

    刘卫东摸了摸鼻子。

    “没咋,就是,你好像跟以前是越来越不一样了。”

    三姐瞪着眼睛看了他半天道。

    “是吗?”

    刘卫东转着眼珠子,突然间童心大起,在旁边一块烧焦的木头上摸了两把,假意在三姐脸上抹了抹,“三姐,你脸上有东西,我帮你擦掉了。”

    “算你小子有良心。”

    三姐喜孜孜地道。

    可六子在旁边看得直咧嘴,想笑又不敢笑。

    三姐回过神来,向着旁边的玻璃照了一下,登时尖叫了一声,“妈,妈,你看你老儿子,抹我一脸灰!

    刘卫东,你个小犊子,我削死你!”

    “打不着,干气猴儿。”

    刘卫东哈哈一笑,跑园子里摘柿子去了。

    “行啦,干活儿吧你,他是你弟,你是姐,多小到大,你从来都不知道让着他点儿。”

    赵翠红在旁边扯住了气得乱跳的三姐,笑着给她擦去了脸上的黑灰。

    刘卫东抱着一堆小黄柿子进了屋子,洗好了用水瓢装了,重新到了炕上,凑到了沈冰的跟前,嘿嘿一笑,递过去一个洗好的黄柿子。

    “媳妇儿,真相大白,你刚才好像白哭了。”

    “你是在看我笑话吗?”

    沈冰又羞又气,怒横了他一眼,却不接他手里的柿子。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嘛。”

    刘卫东忍不住又笑。

    “滚!”

    沈冰气得抓起了膝头上的书,向着他扔了过去。

    “哎哟,这可是你的心肝宝贝儿,舍得这样扔来扔去的?”

    刘卫东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那本书。

    “你要死?”

    沈冰玉颊烧红,含怒盯着他。

    “开玩笑嘛,还真生气啊。给,新摘的,刚熟透。”

    刘卫东又把柿子递了过去。

    沈冰接过了柿子,咬破个头儿,吸了里面的籽汁,清香微甜,如她现在的心情。

    咬了咬唇,她一指刘卫东手里的那本书,“烧了吧!”

    “啊?你不心疼?”

    刘卫东惊喜交加,这是,彻底跟过去说再见了?

    “不烧就还我。”

    沈冰面无表情地一伸手。

    “必须……不能还啊!”

    刘卫东跳下地去,夹着那本破旧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心里那个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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