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蘅,咱们回去吧。”

    周围的身影一道接着一道,寂静的集市中满是人们激动的沸声。

    温蘅眉眼一片沉重,陆霆宴微微一笑,勾住她的手,带着她朝着人群涌动处小跑而去。

    暗一跟暗杀紧随其后,他们抽出了腰间的剑,满脸坚决。

    只要是主子做的决定,身为暗卫,必定会完全服从。

    “陆霆宴,谢谢。”

    掌心的温度传来,温蘅只觉得浑身被一股暖意包围。

    她的眼神软了软,呢喃着。

    大雾弥漫下,所有往前跑去的身影都在穿梭大雾间,消失不见了。

    寂静的集市,似乎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温蘅抿唇,手一挥,直接削掉了自己一缕墨发。

    “昼夜逆转,沙漏倒挂,挽云遮日,星逐月华。”

    将那捋墨发丢出,一道金光闪过,暗一跟暗杀只觉得时间好似变的很慢很慢,他们所处的空间都精致了一般。

    “走。”

    温蘅挥挥手,他们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大雾之中。

    静。

    很静。

    周围遍布大雾,雾蒙蒙的一片,静的只有所有人的呼吸声在交缠。

    袖子中的判官笔在飞快转动,温蘅一动,将它放了出来。

    “在哪呢,生死簿的碎片在哪里。”

    “好似是在那个少年身上,据说他身上有能令时间错乱的东西,应当就是生死簿的碎片。”

    “那还等什么呢,赶紧冲上去,将生死簿的碎片夺回来。”

    人潮涌动,判官笔被放出来的瞬间,便没那般躁动了。

    温蘅眼睛一眯,抬了抬袖子,判官笔又飞了回去。

    “不是。但又是。”

    温蘅压低声音。

    生死簿跟判官笔是一体的,若是阴阳集市当真有生死簿碎片,判官笔的反应绝对不会如此。

    但这里又确实有生死簿的气息。

    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居然隐藏着生死簿的气息,那么顺着那个东西查,会不会查到生死簿。

    判官令就隐藏在生死簿中,判官令丢了,就意味着生死簿也丢了。

    “什么,居然是一个少年。”

    “难道生死簿的碎片化作了一个少年?”

    “叮铃铃。”

    所有的人影都往前挤着,甚至空气中还隐隐有剑拔弩张的气息。

    若是真的出现了生死簿碎片,想来阴阳集市必定会有一场厮杀。

    暗一跟暗杀举着剑,只听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道道的惊呼声。

    惊呼声下,一道清脆有些刺耳的铃声从包围的人尊中央传出。

    “叮铃铃。”

    随着铃声落下,温蘅抬眸,只见一个穿着红衣的少年被人群围在中间。

    少年的一头墨发很长,随风飘动,墨发飞舞间,依稀能看清少年殷红的唇瓣。

    “我知道他是谁,他是钟离艳,害,居然是这个灾星,快点走,别靠近他。”

    “什么,居然是钟离艳,他怎么会来这里,难道是鲜卑国也来人了。”

    “快点走快点走,靠近他的人都会不祥,我等因为他,怕是要错过离开集市的时间了。真是个灾星啊。”

    惊呼声响起,一道道身影飞快的朝着两边褪去,但那些人却并未离开,只是用疑惑的、猜忌的眼神盯着钟离艳  。

    “钟离艳?这不是鲜卑国的三皇子么。”

    暗一跟暗杀对视一眼,放下了手上的剑。

    鲜卑国以游牧为主,坐落在草原之上。

    鲜卑国的人好战好杀,生性暴躁易怒,尤其是军中的将士跟鲜卑国的国主,更甚。

    三年前鲜卑国从南境主动出战,妄图侵占大夏朝的国土,康宁帝派出十万大军抵御鲜卑国。

    那一战中,虽然大夏胜了,但损失也很惨烈,死伤了无数将士。

    今年的万国朝会,鲜卑国的使臣会来洛阳城,据说便是为了三年前的大战来谈判的。

    鲜卑国战败,割地赔款是少不了的,只等着看大夏的使臣如何交谈了。

    钟离艳,乃是鲜卑国主的第三子,据说他从小便被传是鲜卑皇室的灾星,其母只是一个马奴,鲜卑国主醉酒后宠幸了钟离艳的母亲,故而才有了钟离艳。

    鲜卑国主一直视钟离艳为污秽,觉得这是他此生的污点,再加上钟离艳出生时鲜卑国草原上的草一夜之间全部枯死,就连地面都干涸的裂开了,故而被传出乃是灾星的传闻。

    谣言越传越烈,甚至就连鲜卑国战败,也被鲜卑国的大臣们传成是因为钟离艳。

    算算时间,这个时候鲜卑国的使臣应当也快到洛阳城了,至于钟离艳是怎么出现在阴阳集市的,也很容易解释,只怕是礼队中的人将他弄进来的。

    因为钟离艳天生阴体,能招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所以礼队的人让他来阴阳集市,成功的概率会大一些。

    “搜身,不如在他身上搜一搜,就算鲜卑国知道了,也不会怪罪的,毕竟鲜卑国主一直很讨厌这个儿子。”

    “对,搜身,我们不能白跑一趟啊,这个小杂碎,都是他害的我们错失出去的时间。”

    无数道黑影叫嚣着,齐刷刷的朝着钟离艳靠近。

    温蘅盯着钟离艳,只见他身上穿的红色的袍子颜色有些深。

    风偶尔卷起他的衣衫,依稀露出他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疤。

    “是你们自己要过来的,是你们的贪心要你们来的,与我何干。”

    沙哑的声音有些难听,甚至可以说是刺耳,钟离艳抬起头,黑发下的一张脸妖艳无比,就连眉也生的纤细,眼睛狭长,显得很妖。

    他淡淡开口,一双茶色的眼瞳内满是讽刺,看着周围人脸上的凶色,他表现的很平淡,似乎已经习惯了。

    “你这小杂种还狡辩,识相的自己将衣裳脱下来,省的我等动手。”

    一声音粗狂的男子说着,黑袍子下面的眼神贪婪无比。

    若非顾忌着钟无艳的灾星传闻,这样的姿色,他还真想亲自动手。

    因为他生的太过于艳丽,太过于女相,故而鲜卑国主才会给他起了这个名字,其实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是他的马奴母亲给他取的,名为钟离无双。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他不会自己动手的,时间快要过了,我亲自来。”

    又有一道男音说着,黑袍子下面的手已经朝着钟离艳伸去了。

    无数道辱骂的声音传进耳中,不堪入耳,很是难听。

    无数道恶意朝着钟离艳散发,那般刺眼,可他孤身一人,便是受千夫所指,也没有办法反抗。

    钟离艳不会武,常年在鲜卑皇宫吃不饱饭被人凌辱,他也没有强健的身躯,只有挨打的分。

    “要动手就快点吧。”

    钟离艳淡淡的说着,一双茶色的眸子无波无痕,似乎不管他会遭受什么,都坦然接受一般。

    人群涌动,除了骂声以外,还有污秽声跟逐渐升起的淫秽之声。

    不得不说,若钟离艳是一个女人,定然是倾国倾城,但他这幅长相,也会满足一些有特殊癖好的男子,例如有一些男子喜欢娈童,好男色,钟离艳在鲜卑皇室生活的这些年,究竟遭遇过什么,只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钟离艳,红痣。”

    集市中的风更大了,风吹起钟离艳的头发,露出了他整张脸的轮廓,也漏出了他眉心那一点殷红的痣。

    温蘅浑身一僵,紧紧的盯着钟离艳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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