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完货物,江颂宜又琢磨起要送给秦家人的东西。

    要给钱,但不能给大量白花花的现银和大额银票,否则太过引人注目,不仅会为江家招来祸患,受了恩惠的秦家人恐怕也落不到好。

    江颂宜兑了一些碎银子和一些小面额的银票,林林总总加起来一千多两。

    被充入教坊司的秦家女眷少说也有百余人,这些钱不算多,但若是遇上什么事,足够秦家人应急了。

    此外,江颂宜打包了数百套能穿在外衣里面的保暖内衣和几百双花色灰扑扑的厚袜子,又配了一部分盛徐行投送过来的常用药。

    其中包括治外伤的碘伏、利多卡因气雾剂、云南白药喷雾、创可贴,针对风寒的感冒灵、布洛芬、对乙酰氨基酚。

    治腹泻的口服补液盐、益生菌类、蒙脱石散,消炎类的阿莫西林、蒲地兰、蒲公英颗粒,以及治疗阴道炎的内用和外用药。

    为了避免引起注意,江颂宜把药能换的外包装都换成瓷瓶,在瓶身上贴了详细的用法用量和注意事项以及药品的保质期。

    做完这些,江颂宜琢磨了半晌,打包了上万个避孕套。

    她救不了秦家人,只能用这种方式,希望能让身陷囹圄的秦家女眷好过一点。

    只要能帮到她们万分之一,那她这番用心就不算白费。

    经过周全的准备,到了第五天,马良带着富贵和镖师组成的商队,跟着取了货的方叔前往京城。

    这一来一回,加上宣传和推销的时间,少说也要半年。

    看着商队出了城,江颂宜在心中默念一声,希望他们一路平安,早日归来。

    这个小插曲翻篇后,江家一切恢复如常。

    做生意的人每天早出晚归,江颂宜则负责全家生意和人员的统筹调度。

    转眼到了四月初。

    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起来,庭州开春化冻了。

    这几天,江家发生两件喜事。

    一是江颂宜对全家公中的账目做了一个细致且全面的盘点,得出一个惊人的数目——江家如今的存银已经超过两百万两银子。

    数额之巨,就算是京城中许多大族都拿不出这么多钱。

    这笔钱给了江家人很大的底气。

    二是江家隔壁的宅子在出售,江颂宜索性把那套宅子买了下来,在两座宅子之间开了一扇门,将其合二为一。

    为此,盛徐行特意空出一天时间到家具城,给江家新买的宅子选购了一大批家具。

    布置好新房,江颂宜带着大房和冯玉珠入住了隔壁宅子,二房和三房依然留住原地。

    扩买新宅子之后,江颂宜又为家里添了奴仆——冯玉珠院子里添了两个伺候她的丫鬟,白令容添了两个使唤的帮手。

    二房和三房各自添了一个男奴和一个女奴,平日里干些跑腿的活儿。

    考虑到江景臣要上下学,还为他添了一个年纪相近的小书童。

    冯玉珠见江颂宜平日里跑上跑下,想让她身边也添个伶俐的丫头,但江颂宜考虑到自己身上带着秘密,于是拒绝了。

    初到庭州时只有十三口人的江家,经过两年兢兢业业的发展,如今全家有了快四十口人。

    另一方面,江韫玉经过快三个月的复健训练,腿基本痊愈了,平时走路看起来跟常人无异。

    只是多年沉疴,不是短短三个月能完全恢复的,他走路不敢太快,若是走得快了容易跌倒。

    但他能恢复到这个程度,已经足够让江家人感到惊喜了。

    这天吃晚饭时,白令容在餐桌上提出想去华家提亲。

    “玉哥儿的腿已经跟常人无异了,他跟阿筝又互相心悦,咱们备一份厚礼,带上诚意去提亲。”

    说到这个话题,全家人的目光齐齐投向江韫玉。

    他这些日子心情开朗,吃好喝好,本来清瘦的脸上养出几分肉,看起来有了精气神,本就长得不错的他看起来愈发丰神俊朗。

    但说到提亲,江韫玉眉头却微微一皱。

    “娘,此事急不得。”

    “为何?”白令容不解道。

    江韫玉还没说话,冯玉珠放下筷子缓缓道:“华家是做生意的,不缺钱,你带去的礼再厚,他们只要看不上玉哥儿这个人,便不会动摇,儿女婚姻大事,做父母的看重的是女婿的人品和能力,看重玉哥儿能不能给女儿带来幸福和生活保障。”

    白令容道:“咱们家家底不薄,阿筝嫁过来,定然委屈不了她。”

    “这事儿你知道,华家父母知道吗?”冯玉珠道,“难道你要告诉华筝的父母,咱们家有二百万两存银,你女儿嫁过来,这些钱她能可劲儿花?”

    白令容一噎。

    江韫玉接话道:“娘,祖母说的在理,说句不好听的,我长到现在这个年岁,一事无成,到现在也只是二叔书斋里一个负责借书登记的伙计,在阿筝父母眼里,江家有再多钱,也无法抵消我是个废物的事实。”

    “你不是废物!”白令容急道,“你读了那么多书,通晓那么多事,怎么会是废物。”

    江韫玉只是苦笑。

    江颂宜静静地听了半晌,问江韫玉:“大哥,你有什么想法?”

    江韫玉既然已经知道问题所在,那定然已经想过应对的办法。

    “我想做点事,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再考虑上门提亲的事。”江韫玉道,“要么去投靠萧将军,做萧家门下的幕僚,我有信心能在一年内当上军师。

    要么去考科举,考到举人就止步,然后用读书人的身份开家私塾,对外的名声好听一些,要么也像家里人一样,开个酒坊,做卖酒的生意,你们觉得如何?”

    江颂宜见他是真的认真考虑过出路,而且每一条的可实施性都很强,心里不由得大感安慰。

    自己冒险为大哥做的这场手术太值了。

    换了三个月前,这三条路无论哪一条,江韫玉想都不敢想。

    她有种自己把大哥的人生“盘活了”的自豪感。

    江家人纷纷开始投票。

    江元盛:“投靠萧将军好啊,做了军师,打了胜仗就能立军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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