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里透明的玻璃柜面被砸得四分五裂,陈列在里面的护肤品化妆品和香水被砸得满地都是。
七八个家丁模样的男人满脸嚣张地站在铺子里,而江玉窈站在他们对面,把江玉嫣和江玉桢护在身后,一脸苍白地跟他们对峙着。
见了进来的江颂宜,江玉窈三姐妹瞬间像找到了主心骨,连忙簇拥到她身后:“二妹妹。”
“二姐!”
“怎么回事?”江颂宜沉声道。
江玉窈连忙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眼前这几人是赵员外家的家丁,前几日赵员外儿子的姨娘在江记胭脂买了几十两护肤品,用了之后却开始烂脸。
“赵公子让他们过来向我们讨要说法。”江玉窈说完,凑到江颂宜耳边飞快地低声道,“赵家在城中开了一家布庄。”
江颂宜扭头跟江玉窈交换了一个眼神。
她顿时明白了。
江记布庄开业以来生意一直都很红火,将城中几家布庄的生意冲击得七零八落,有的布庄选择关门,有的布庄选择跟江记合作。
不出意外的话,赵家是选择了第三条路——挑起事端,干掉对手。
知道对方的动机之后,江颂宜心里便安定了许多,她沉声问那几个家丁:“你们说我家胭脂铺子里卖的东西有毒,害你们家姨娘烂脸,口说无凭,还请拿出我们家东西有毒的证据来。”
她话音刚落,外面响起一道男声:“证据?烂脸的受害者算不算证据?”
下一刻,门口的珠帘被一柄扇子挑起,一个身穿白色锦袍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不过二十来岁,五官英俊,只是个子不高,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常年泡在脂粉堆里的轻浮浪荡气息。
他身后跟着几个家丁,抬着一副担架进了铺子,担架上躺着一个气息奄奄的年轻女子,嘴里不断发出细碎而痛苦的呻吟,脸上蒙着面纱,皱着眉头,额头上全是冷汗。
见了男人,铺子里那几个家丁纷纷躬身行礼:“公子。”
为首的家丁很有眼色地对江颂宜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家公子,担架上是用了你们家胭脂后烂脸的姨娘。”
随着家丁的介绍,赵公子“唰”的一声抖开扇子扇了扇,故作风流地对江颂宜道:“敝人赵岱宗。”
听了这个名字,江颂宜神色微微一凛。
她记得这个名字——当初江家人刚到庭州没多久,二叔江元柏到青楼里兜售自己画的画,被人当众羞辱,打得半死,最后还给送进监牢。
江颂宜当时匆匆赶到青楼,在青楼做事的邻居吴叔向她透露,羞辱江元柏的人姓赵,叫赵岱宗,是富商赵员外的独子,平日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在庭州是出了名的专横跋扈。
在青楼,江颂宜还目睹了赵岱宗把一个罪奴从楼上推下来,那个罪奴摔得脑浆迸裂,当场就死了。
而起因是因为赵岱宗在街上看中了这个罪奴的娘子,将其掳走奸淫,事后罪奴的娘子不堪其辱上吊自尽,罪奴来青楼向赵岱宗讨个公道。
想起当初在青楼骤然见到摔死的那个人,江颂宜脸色微变。
自家铺子的生意好,引人嫉妒,江颂宜想过会惹来不怀好意的人惹是生非,可没想到会惹上这个姓赵的畜生。
江颂宜盯着赵岱宗,隐在袖子下的手不由得慢慢紧握成拳。
她看着赵岱宗时,赵岱宗也在打量江颂宜。
见江颂宜年纪轻轻,生得花容月貌身段婀娜,满身气度凛然不可侵犯,他眯起眼睛,生出想将她收进后院的心思。
如果能让这个小娘子臣服在自己身下,那赵家和江家以后岂不是可以合伙做生意?
赵岱宗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双赢的办法,既可以不用跟美人儿动干戈,又可以将挣钱的生意收入赵家。
想到这里,他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却见江颂宜收回目光,屈膝在担架旁半跪下来,伸手揭开女子脸上的面纱。
看清女子的脸,江颂宜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门外围观的百姓也顿时炸开了锅。
只见女子从脸颊到鼻梁,再到下巴的皮肤全都糜烂了,烂得最严重的颧骨处甚至隐约可见骨头,嘴唇更是烂到看不见了,整张脸散发出腐尸般的恶臭。
围观的百姓中有心理承受能力差的,登时就被这一幕惊得连连呕吐,也有胆小的孩子被吓得大哭起来。
江颂宜眉头紧皱,将面纱戴回女子脸上,拉起她的手为她把脉。
只是一执起女子的手,江颂宜立刻发现了端倪。
赵家是庭州城数一数二的富庶之家,作为独子赵岱宗的姨娘,就算过的不是荣华富贵的日子,想必也不缺吃喝。
可担架上的女子一双手却粗糙皲裂,像是经常干农活的。
江颂宜再仔细打量女子,发现她身上穿着的衣裳虽然料子名贵,大小却有些不合身。
这女子应该不是赵岱宗的姨娘,而是他从别处找来的“替死鬼”。
江颂宜脸上不动声色,为女子把脉后,她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女子的脉象应该是中毒了,而且毒素已经入了心脉。
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无力回天。
看来赵岱宗是想将这宗人命官司扣到江家头上,逼着他们关门歇业。
“听说江掌柜医术了得,在去年的庭州瘟疫上出了很大一份力。”赵岱宗笑道,“不知道江掌柜方才号脉可号出什么来?”
“她中毒了。”江颂宜直言道,“你们故意下的毒,而且这个女子也不是你们赵家的姨娘。”
赵岱宗脸色一顿,显然是没想到江颂宜会看出这个女子不是赵家的姨娘,他收起脸上轻浮的笑,冷冷道:“怎么,你们这是要不认账?”
他身后的家丁立刻开始拱火:“你们家的胭脂把人毒成这样,这不是谋财害命吗!”
“就是,卖得这么贵,用了还烂脸,以后谁还敢买你们家东西。”
“把人的脸毒烂成这样现在还不认账,江记实在太可耻了!”
随着家丁的煽动,门口围观的百姓也渐渐躁动起来。
“江掌柜,怎么回事,这姑娘是不是用了你们家胭脂,脸才烂成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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