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只是分到一个正四品的北直隶郎中。

    不过罗宾的存在,却是非常特殊的。

    因为他是除了曾黎以外,在法家内部,学习古法家系统性理论最完善的一人。

    并且,他对汉朝法家为何会消亡。

    在秦汉时,存在什么问题,都看的非常透彻。

    也因为这样,他在就任北直隶郎中,执掌北直隶刑名案件时,还负责修订新版法家理论。

    在曾黎的心中,此人的聪慧并不亚于被他当成接班人的余明。

    只是比起余明张扬的性格和主动出击,给法家开疆扩土的冲劲。

    罗宾却是个彻底的经学家。

    他很少在政策讨论和政治斗争上发表具体言论。

    偶尔几回,也是引用典故,在法家大臣偶尔出格的时候,提醒他们。

    而在别人评价他的意见太过理想时。

    他也从不争辩,而是沉默不发。

    如果不是曾黎知道罗宾本身性格木讷。

    他都要怀疑这人是让儒家思想毒害,真信那句枪打出头鸟,低调做人的道理。

    把那些像蛆虫似的把自保当成首要目的的儒家思想当做至宝。

    曾黎相信,他们每代人都背负着自己的历史使命。

    而他们这代人,就是为了让大周雄踞世界,更加富强,让西洋那些在之前两千年里一直对这块土地非常陌生,只有模糊印象的人,仰望大周而生。

    儒家懈怠自己历史的使命,得过且过的态度,在曾黎看来,就是他们的罪责!

    看着罗宾鲜少地为当下局势发言。

    曾黎也希望鼓励一下这名平时寡言少语的年轻人。

    他问罗宾:“罗郎中,你有什么人选吗?”

    对此,罗宾却摇摇头,开口道:

    “大人是了解我的,我平时不太关心外面的事情。”

    “私下,也没什么社交。”

    “所以让我引荐,我还真说不出。”

    说到这里,罗宾表情有点尴尬。

    其实一直以来,罗宾对自己无法在实际情况帮助法家同僚,也很抱歉。

    只是他性格内敛,如果不是家中在朝堂有些势力,打小就请私塾先生单独教自己练习科举题目,把他强行塞进官场。

    他基本不可能入仕,也不会混到正四品郎中的位置。

    甚至,在就任这个职位后,他在解决具体政务时,也是靠左右员外郎帮忙。

    讲真,如果不是现在是儒家的天下。

    在法家统管的世界里,他也许不会当官,而是会变成一名博士,专门研究法家的经文。

    看着罗宾再次沉默。

    曾黎身旁的余明开口了。

    “不了解现实情况不打紧,罗大人你能说一下理论嘛!”

    “在场众人的理论水平,除了首辅外,都不如你。”

    “也许你的话可以点醒我们,让我们想到破局的思路也不一定。”

    在和罗宾接触的这段日子里,余明也意识到,在法家里。

    虽然论情报能力、政治手段、处事的周密性和全方位的综合实力。

    他在精英汇聚的法家,都称得上数一数二的。

    但就理论水平而言,即便是他,也得承认,自己不如罗宾。

    而法家现在的氛围,正好充斥着一种比儒家君子还讲究的样子。

    所有人只为集体,只为理想,不计较彼此间的利益得失。

    在讨论的时候也不会在意各自的身份、资历和地位。

    只要谁说的在理,大家就会不耻下问。

    因此,虽然骄傲,但一样遵循这项规则的余明,并不介意请教罗宾的意见。

    听到余明这样问自己,罗宾犹豫再三。

    最后,还是开口说道:“学生觉得,黄老之学倡导与民休息,无为而治。”

    “虽然处理不好,会出现比腐化的儒家更糟糕的结果。”

    “可处理得当,他们却可以给整个大周带来生机。”

    “汉初时,因为秦末战乱的原因,民生凋敝。”

    “但凭借黄老之学的无为而治,才一个甲子的时间,汉朝就实现了富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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