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时候,我们也需要放大一些格局,不能像个女人小气。”

    余明顿了下,竖起手指道:“虽然我没有切实证据,可直觉告诉我,我们大周以前皇帝跟士大夫共天下的局势,可能会渐渐变成皇帝跟士农工商共天下的局面。”

    “那些工商业主,很可能在中短期的时间里,持续提升社会地位。”

    “我们法家如果蒙骗他们,可能会被他们记恨。”

    “从而影响我们以后可能出现的合作。”

    “这不划算。”

    听到这话,罗宾的表情略显尴尬:“是我孟浪了。”

    “我还得跟余学士好好学习。”

    因为罗宾是法家的团宠,余明也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

    因此,对罗宾的错误,他仍然是鼓励为主,告诫为次。

    “没事,你能想到这方面已经不错了,只是你得学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跟官场的大臣们相处,和跟坊间的工商业主们相处,我们得有两套思维。”

    “不能把官场的思维搬到坊间。”

    听到余明的话,罗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接着,余明继续说道:“但无论墨家的事情究竟怎样处理,去问那些工商业主黄老之学,一定没错了。”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我们得注意。”

    “什么?”

    从学术理论上,罗宾想不出这个建议还有什么问题。

    因此,他觉得这个问题应该是政治层面和人际关系。

    这是自己不擅长的领域。

    但罗宾却很擅长询问和学习。

    所以余明说自己的建议还有问题时,他顿时露出好奇和欣喜的表情。

    只听余明说道:“很简单,现在的京都,政治局势非常微妙。”

    “我们法家,以强大的组织能力,布下了一个对于儒家官员而言,难以实施,即便真要做也会漏洞百出的棋局。”

    “待在棋局里的儒家官员,还以为我们无力掠夺刑部以外的利益。”

    “他们还被我们欺骗,以为自己都高枕无忧。”

    “所以我们行动的前提,必须是不破坏这个棋局。”

    听到这话,罗宾恍然大悟。

    “所以,我们得想办法规避潜在的风险。”

    “规避那群工商业主在知道我们法家寻找黄老学派时,把消息透露给儒家大臣的可能性?”

    “正是!”余明点头。

    他说道:“我们在京都有陛下和法家同僚,西厂还有勋贵的掩护。”

    “这么多人合力蒙骗那些儒家大臣,当然不会露出端倪。”

    “可这里不一样。”

    “因为这里是福羊,远离陛下、远离中枢、远离西厂、远离法家的地方。”

    “我们必须凭借自己的力量,隐藏好,不被儒家察觉我们的目的才可以。”

    听到这话,罗宾突然惊叫着起身。

    他这么不稳重的表现,让余明眉头微皱了一下。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让罗宾说完他想说的话。

    “那要是这样,我们两个明显的法家成员,从京都来到福羊城,会不会被盯上啊?”

    听到这话,余明却摇摇头。

    开口道:“首先,法家和黄老之学的冲突,在以前,比法家和儒家之间、以及黄老之学和儒家之间的冲突,要更为剧烈。”

    “这点,你应该更清楚。”

    听到这话,罗宾点点头。

    他说道:“黄老之学推崇无为而治,而法家推崇君主专制。”

    “这两个概念几乎是完全对立的。”

    “而儒家,也许是因为他们没有原则,喜欢像泥巴似的揉捏自己。”

    “所以才会出现余学士说的那种格局。”

    听到罗宾的发言,余明点点头。

    “没错。”

    “所以我们跟黄老之学的合作,其实是冒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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