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微臣有话要说。”

    这几天,李天通过西厂的监视,其实已经得知了徐刚林的变化。

    他知道徐刚林的目的。

    因此,心情愉悦的李天当即允许了徐刚林的发言。

    只听徐刚林说道:“户部安置司的案件,臣也算参与了其中。”

    “臣觉得,在安置司的案件上,虽然刑部要承担主要责任。”

    “可户部一样难辞其咎!”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群臣皆震惊于徐刚林居然话说出这种话来。

    他也是念四书五经的儒家门生,为何要站在异端法家的一边?

    难道他就没有门户意识吗?

    一众儒家大臣明显忘了,自己好像也没多少门户意识。

    他们之所以跟法家对抗。

    一方面是因为曾黎侵犯了他们的利益。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法家不收纳儒家投靠而来的人。

    对于他的话,户部尚书钱洪泽立马说道:“徐御史,你的话没错。”

    “我们户部在安置司的案件上的确因为技术问题出现了一些错误。”

    钱洪泽的话很有技术含量。

    他考虑到徐刚林身为圣眷者,虽然只是小小的五品御史,可前途无量。

    因此不想跟他树敌。

    因为这层想法,钱洪泽爽快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但同时,身为一名熟练使用文字游戏和语言艺术的官僚,他还是留了个心眼。

    把户部的错误归结成“因为技术问题出现”上面。

    钱洪泽顿了下,继续说道:“但是徐御史,老夫想提醒您一件事。”

    “我们户部并不是计较刑部的各位因为自己的错误,导致我安置司几名官员枉死的问题。”

    “真要说出错,除了陛下,谁都难以避免。”

    “我们无法避免出错,只能尽量减少出错导致的风险。”

    “因此,我们并不是因为刑部出错而提出限制方案。”

    “而是因为刑部的出错,直接导致了严重后果,因此提出限制。”

    钱洪泽的几句话,悄然的扳倒了徐刚林之前的发言。

    徐刚林刚说,刑部犯错,户部也犯错了。

    而钱洪泽却说,刑部犯错跟户部犯错并非一回事。

    听到钱洪泽的发言,徐刚林看了他一眼。

    他问道:“洪尚书,您是在说,你们只是想限制刑部以后因为继续犯错,而导致枉死错死的可能性。”

    “我理解的对吗?”

    “对!”钱洪泽淡然的点头。

    听到他的话,钱洪泽的嘴角微微一扬。

    而御史大夫高驰和他身后的众御史们也笑了。

    接着,只听徐刚林问道:“那洪尚书,您觉得户部是否因为税收管理存在问题,导致百姓因逼税而家毁人亡的情况呢?”

    “这……”

    听到这话,钱洪泽无言以对了。

    他想说户部不会出现这种错误。

    可偏偏徐刚林在就任御史前,是一名深入基层的县令。

    在他面前否认这一点,恐怕会被徐刚林骂的狗血喷头。

    其实,钱洪泽的真实想法是:他觉得这并不是什么问题。

    毕竟官跟民是两种生物。

    死几个老百姓,对朝廷并不算什么。

    可官员出现枉死,那就得重视了。

    这种想法,在大周的上层并不少见,甚至能够说是主流。

    可这种想法,对于儒家的门生官员来说,是切不能说出来的。

    而钱洪泽也清楚,徐刚林并不是嘴上仁义,内心利益之人。

    这家伙是真的好官。

    所以,若是在老百姓的命值不值钱的问题上跟徐刚林硬刚。

    即便钱洪泽贵为户部尚书,也会非常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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