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世上的事,事在人为。

    韩清华只觉得妻子看自己的目光专注而深远,又忽然的神采飞扬。

    妻子还是爱慕自己的,百年老参拿去送人了,父亲母亲都责怪自己,云缈她却舍不得说自己一句,听了小厮的话,还巴巴的跑来解围。

    而今,自己只是提出陪她去买一套头面,看把她感动得……那眸子里都是盈盈如水的光彩,虽然笑容有点像她见了爱吃的点心,但那也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他动容地握住妻子的手,明天要带着妻子买买买!

    可容云缈将买买买的日子推到了五日后,今天那个小厮提到百年老参送给落姑娘以后,为表感谢,落姑娘和她订婚的那个苗疆男人请韩清华和妻子一起赴宴,落姑娘做东,许多朋友夫妇都会来。

    果然五天以后,要出门买买买的时候,韩清华在小厮的提醒下,想起今天是去赴宴的日子。

    韩清华犹豫了,落雪的邀请加他们这一帮子笑闹开心,与陪着孕妻比,自然还是前者更难得,孕妻什么时候都能陪。

    容云缈撑着“难过”,让他去赴宴,既是答应了,总不好两人一个都不去。自己身子重,怀着孕吃东西有忌口,坐久了腰痛,不适合参加宴会。

    韩清华听了,目光里闪过挣扎,最后还是道:“那我去点个卯,露个脸就回。”

    容云缈明知不可能,还是含笑点头:“好。”

    韩清华早已忘了父亲的交待,今天也是韩家旁支远亲另一位韩姓族人娶亲的日子,东阳侯交待儿子去参加婚宴。

    虽然这家在京都只是十分寒酸的小户人家,新郎的母亲还患有眼疾,但新郎确实才华横溢,韩章希望这位韩家大族里的贫寒才子将来能成为儿子的左膀右臂。

    多年来资助其读书。

    可最后带着厚礼,带着自己四大四小八个丫头两个嬷嬷,出席婚宴的是容云缈。

    少夫人的名头毕竟不如世子的,一介女流,也入不了男席,起初新郎家的失望显而易见。

    可容云缈如此阵仗带着下人帮这小户出头撑腰,整场婚宴从头陪到尾之后,就不一样了。

    有眼疾的寡母拉扯孩子,十分不易,偏偏这个才华出众的新郎从少时起就象刺猬,除了他母亲,无差别的言语扎伤任何人,不论靠近的人是善意还是恶意。

    这新郎从小到大,一张毒舌嘴、一副钢刀牙,又机敏聪慧,许多事总能看出端倪。

    不论市井之词还是用典引章,皆可信手拈来,三句话扎出别人一身血肉。

    最后人人都不喜,或无奈敬而远之,或心头隐恨如蛇蝎。

    孤儿寡母本就孤立无援,这场婚宴不少人憋着劲儿,要让他家狠狠地出一次丑,丢一次人,但因为容云缈带着女仆和家丁来了,十几个家丁往男席那边一站,两边都无人敢造次。

    尽管韩章多年来资助其读书,可在这人看来,不过如同养猪等着过年杀一个道理,要用自己,所以先花点钱养着。

    虽然这么想,但他对东阳侯府还是忠心的。

    不论是因为知恩图报,还是辅佐韩清华,是自己以后最好的选择,这新郎倒也是死心塌地的,想着将来要为东阳侯府效力。

    可有温度的帮助总是不一样,特别是婚宴最后宾客散尽,新娘认出容云缈之后。

    容云缈嫁入东阳侯府后,这两年管家,账上总有固定的一笔支出,已经许多年了,容云缈就实地去看了一下。

    意外发现这位怼天怼地的又怀才不遇的才子,也有哑火的时候。

    真正是一物降一物啊。

    两边都有情有意,可那小姑娘家的父母却死活不同意,容云缈就把这小姑娘叫上了自己的马车,给她出了点主意,又送了她些银子,现在新娘认出容云缈,自然又亲近了几分。

    背靠两座侯府,容云缈又在以后的日子里调动人力物力,治好了他母亲的眼疾,每天乐得往外跑的韩清华丝毫也没有意识到,将来他周围许多重要的人物已经渐渐的向自己的妻子靠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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