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徐白警惕钻进了珠宝行后,对方就直接放弃了。

    无人跟进去。

    但如果徐白一无所知,天真下车帮忙寻狗,可能会死。

    ——想要杀人,又怕承担太大的责任,幕后之人应该是冲徐白来的。

    “若想杀阿宝,一定是四爷的仇敌。而四爷的仇敌,应该更有底气,他们会追进珠宝行。”徐白说。

    石锋:“您说得对。”

    萧令烜的仇敌,连他都敢杀,何况小小萧珠?

    布局得很顺利,假如真想要对付萧珠,不会“浅尝辄止”。

    “我没什么仇家,我是小人物。”徐白说,“唯一有可能的,也许是罗家。”

    今晚的动作,也有点像商户的做派:寻找机会开场,却没有实力诱敌深入。

    徐白又想起,自己前几日遇到了罗绮。

    “徐小姐,咱们这边的人,不多,保护您的安全有余、侦查实力不足。是否需要求助同阳路?”石锋问。

    同阳路那边,可以很快把事情查清楚。

    徐白沉吟,摇摇头:“不必麻烦。”

    既然她和石锋都判断,此事不关乎萧珠,徐白就不好随意动用同阳路的人。

    动一次侦查,是需要花费时间与钱财的。

    徐白只是萧珠的家庭教师,不是同阳路的“要员”,她没有这样不见外的资格。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对方没有纠缠,只是试了下,被徐白的警惕打断后就直接放弃了,徐白也没受伤。

    把人抓出来,闹到警备厅去,徐白也没立场控诉什么。

    她更没有资格叫同阳路的人无缘无故替她杀人,永除后患。

    如果冲萧珠来的,就不能轻易放弃,必须追查到底。

    ——说一千道一万,她只是萧令烜的下属。

    不是他女儿。

    她与同阳路的人,是同级,都是下属。不把自己当外人、没有轻重,她迟早会被人嫌弃与厌恶。

    她唯一能做的,是保护自己。

    平时留十二分心眼。

    这一年立秋时,暑气仍很重,雨花巷的女孩子们成天躲在家里。念书、吃乳酪冰,再等着徐母与厨娘弄点新鲜点心解馋。

    不过,冯苒收到了一封帖子。

    隔壁荣太太送过来的。

    “……商会的晚宴,邀请了几百女眷,再华南公园内部的宴会厅举办。乐家老太太想见见冯小姐,请你赏脸。”荣太太说。

    又笑道,“这次来的,多半都是市政厅、商会门第的。乐家还给了我们五张请柬,我正好想带妯娌、家里几个待嫁的女儿去逛逛。沾了冯小姐的光。”

    荣太太这席话,是当着徐家众人告诉冯苒的。

    冯苒只得接了:“那我肯定去。”

    荣太太很欢喜,也吃了一碗乳酪冰,这才踩着炎炎烈日回府。

    “你跟乐家的少爷,还有来往吗?”徐白问。

    冯苒:“见过两次。一次是偶遇,另一次是他约我喝咖啡。是我配不上他,他约我,我又不吃亏,没道理拒之门外。”

    又道,“去见见他祖母,正好也死了这条心。”

    徐母笑道:“人家老太太大张旗鼓叫你去宴会,自然不是为了拒绝你。

    这些日子我们都在打听,姓乐的小少爷,规规矩矩一个人,没什么不良嗜好。”

    又道,“荣参谋府上,不太愿意继续和军政府门第结亲,想把女儿、侄女嫁给富户。荣太太非常想去这次的宴会。”

    冯苒明白。

    这是人情债。

    做人不能过河拆桥。

    荣太太很热心,全看着与徐家邻近的情谊,冯苒自然也不好叫她什么好处都捞不着。

    “你们要是都能去就好了。这样我心里不慌。”冯苒说。

    徐白:“你还怕这种场面?以为你见惯了。”

    “我是怕见乐家的老太太。”冯苒说。

    徐白失笑。

    然而瞌睡有人送枕头。

    萧珩叫人送来几张请帖,也邀请徐白去这场宴会玩。

    “我可以陪你去。”徐白说。

    冯苒:“不用。你别搭理他。”

    “我已经打定了主意,不会再抗拒和萧珩碰面。”徐白说。

    冯苒意外:“什么?”

    徐白:“人不管落到了什么境地,第一要紧是自救。否则,旁人想帮我,也使不上劲。

    我与萧珩的关系,从前有过错误判断,以为他迫切想要甩开我。那时候自觉‘躲’是管用的。

    如今看明白了,他的想法不同寻常。既然躲无用,我得面对他、了解他,才能对付他。”

    冯苒听了,很是感叹:“徐岁岁,你真的非常勇敢。”

    又道,“你一直很勇敢。”

    当年订婚了,那么点年纪,徐白就敢听大帅夫人的话,陪萧珩出国。换做冯苒,她会犹豫。

    回国后家里落败,她敢去找阎王一样的萧四爷谋差事,重新站稳脚跟。

    徐小姐只是看着柔弱。

    年初瘦了好些,越发娇媚、弱不禁风,可骨子里的勇敢从未改变。

    冯苒是敬佩她的。

    徐岁岁是娇花一样的容貌、钢铁一般的灵魂。

    她的肩膀如此单薄,又如此牢固结实,可以撑起一片天。

    和徐白的处境相比,跟乐家老太太碰面,有什么值得胆怯?

    冯苒在这个瞬间,也被徐白鼓舞着,生出勇气了。

    “我也要去!”萧珠在一旁插话。

    “好。”徐白应了,转头问还在旁边做功课的徐皙,“你去不去?”

    “我不去了。快要考试,我得把功课重新温习两遍。”徐皙说,“不过姐姐,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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