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秋元噗地笑了。

    “你可以去外交部碰碰运气。你日语、德语说得好,之前还帮教授做翻译;英语更没得说,这是基础功。你在语言上极有天赋。”顾秋元说。

    徐白:“我的理想是做个医生,救死扶伤。况且南城没有外交部,得北上。

    北上能否找到工作另说,我家里情况如此,目前我还不能撇下他们,又带不动全家北上。”

    顾秋元叹了口气:“我替你找个护士的工作。不过,薪水很稀薄,工作又累。”

    “我不怕累。能在你身边做事,将来有机会转做医生。我有学历证的。”徐白道。

    顾秋元:“我会记在心上。”

    过了两日,顾秋元下夜班已经晚上九点了,亲自跑了一趟徐白家。

    弄堂里没有私人电话,平时联系不到徐白。

    “……有个差事,薪水一个月四五十大洋。”顾秋元道。

    徐白眼睛一亮。

    “对方找到我们医院,要寻一位医生,实在不行护士小姐也可。我第一个想到你,因为主人家姓萧。”顾秋元说。

    徐白的眼眸暗淡几分:“大帅府?”

    “不是,萧令烜,那位声名狼藉的四爷。”

    “他找医生?”

    “他家里发生了一次爆炸,他女儿摔断了腿,需要有医术的女医生贴身照顾一段时间,直到她的腿彻底复原。”顾秋元说。

    徐白想起了那场爆炸。

    听冯苒说,是萧珩干的。

    “……我刚听到消息,立马来告诉你。你与萧家有点门路,薪水又特别高,何不抢前头?”顾秋元说。

    徐白送师姐出门,两个人在门口小摊子上吃了宵夜,又替师姐叫好黄包车回去。

    徐白才一个人慢慢往弄堂走。

    弄堂门口的裁缝铺还开着门,一盏黄昏小夜灯,仲秋夜风被灯光衬托得很温暖。

    桂花落尽,满地碎蕊,香韵散尽在秋夜里。

    徐白想着:“我与萧珩之间,还有什么可能?他很厌恶我。他母亲要逼我退婚,有一万种手段,一文钱也拿不到。这个时候,还管什么站队不站队,我得活下去。”

    她知道萧令烜不是个东西,心狠手辣。

    她也知道,倒向萧令烜对她并无太大益处。

    可机会要争取。

    万一她能把此事办妥,不仅可以得到一笔钱,缓解她此前的窘迫,还能借助萧令烜的关系,在医院寻到一个差事。

    万一呢?

    一无所有的时候,要赌。

    徐白打定主意,她找机会去见萧令烜。

    机会却不是那么好找。

    萧令烜在南城狡兔三窟,私宅多到数不清,根本寻不到他人影。

    师姐那边,有消息反馈:“我们医院去了两位医生面试,没通过。”

    过几天,徐白还是没找到萧令烜,师姐又告诉她:“去了七位医生、十一位护士,都被赶回来了,萧四爷的女儿是个小恶魔。”

    再过几日,师姐劝徐白放弃:“我也去了,院长的任务。那小女孩要求我喝掉一碗水,里面一条死蛇,我拒绝了。”

    徐白:“……”

    她问师姐,是在哪里面试。

    师姐告诉她,每次有人接,转好几个地方,蒙着眼睛的。

    “对了,我闻到了一点麻油的香味。”师姐说。

    徐白立马想到了一个地方。

    她几经周折,竟是寻到了同阳路7号,在路口张望。

    暗处立马有人走出来,面露警惕:“这是私人住宅,请小姐离开。”

    徐白:“我想见四爷。我是大帅府的未婚妻。”

    那人打量她片刻。

    而后,他与人交谈几句。

    半个小时后,徐白被请进了一栋宅子。

    从大门进来,里面曲径通幽,竟有黄包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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