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来商量,而是什么都安排好了,直接通知她。

    徐白没觉得哪里不好,毕竟这宅子现在属于他。

    他安排人保护萧珠,也是摘清了徐白的责任,徐白感激都来不及,岂会觉得被打扰?

    “一切听您的安排,四爷。”徐白语气真诚。

    萧令烜跟她说话,很轻松。

    他任何一句话,不需要过度解释,她都可以精准理解他的用意。

    想要达成这样的默契,并不容易。除了自己培养的心腹,萧令烜唯一觉得相处轻松的,就是徐白。

    她真的一点就通。

    “……昨天有人给你送礼,干嘛不收?”萧令烜突然问。

    他说出这句话之前,似乎迟疑了下。

    徐白还以为他有什么要吩咐的。

    听到此问,她立马抬起眼帘;而他,正在观察她表情。

    两个人目光相撞,徐白很快低垂了视线。

    “无功不受禄。”徐白说,“我爷爷和大帅定下的婚约,在我心里已经不算数了。”

    徐白说着,心虚得厉害。

    从初次去萧令烜那里找差事开始,她就不停说,她要跟萧珩退婚、跟萧珩没关系。

    结果,至今还是和萧珩扯不断。

    不是她的错,也不是她能力不行,是萧珩以权压人。饶是如此,徐白也觉得此事上她不地道。

    好在,萧令烜极少拿来讽刺她。

    她每次这么说,他也就这么听。

    对下属,萧令烜有些时候挺宽容的,不会处处提要求。徐白能教好萧珠,萧令烜就认可她的本事。

    她没有再看萧令烜。

    反正她说明白了,她跟萧珩没关系;她也绝不想平添嫌疑,非要做大帅之死的帮凶。

    能否撇得清,就要看萧令烜怎么看。

    “你能如此想,挺好。”萧令烜道,“萧珩这个小孽畜,心思歹毒,你当心点。”

    徐白应是。

    萧珠在旁边听。

    她听到了,又没太听懂。

    “滕家那个疯女人,是不是又给你找茬了?”萧令烜顺势又问。

    他原本没打算聊这个。

    话题很顺畅,他愿意多说几句。

    “她这次没占到便宜。当着那些老将和她大哥、萧珩的面,她只能靠装可怜、卖惨逃避。”徐白说。

    萧令烜:“她活该。”

    又叮嘱,“那女的是条疯狗,你这段日子当心。”

    徐白应是。

    萧令烜又问:“我还以为你怕她,你一向怯懦……”

    萧珠不满意了:“徐姐姐是谨慎。你能不能夸她一点好?”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准插嘴。”萧令烜不悦看一眼萧珠,继续问徐白,“这次怎么敢跟滕家的人顶嘴?”

    徐白听话听音,感觉他想听自己恭维他几句。

    她立马捧着长官:“我现在是您的下属,有您撑腰。”

    萧令烜看一眼她:“胆子大了,溜须拍马的功夫也长了。不错。”

    徐白:“……”

    不算骂她,也不算夸她,就单纯拿她打个趣。

    他最近心情很不错。

    可能是军政府一切妥善,他又得了个解语花的歌星,处处顺心。

    长官高兴,徐白就觉得身上轻松,故而她笑了笑:“我说四爷的,每句都是真心话。”

    萧令烜:“我的人,不会叫旁人欺负了。滕家那些人,不着急,等收拾他们的时候,叫你出一口恶气。”

    “好。”徐白道。

    她实在太上道,萧令烜心口似被春风吹过,很舒畅熨帖。

    他又交代几句,无非是她们俩别闯祸,出门要带人,被欺负了要还手等,把刚刚的意思重复一遍。

    徐白一一记下;萧珠听熟了,觉得她阿爸今天格外啰嗦,不以为意。

    他转身走了,今天上午就要出发。

    离开的时候,他在桃树下停了片刻。

    树上还有不少的桃子,已经成熟了。

    徐白立马拿出一个网兜,替他摘了几个。有些她够不着,萧令烜自己伸手摘了。

    他拎了一网兜的桃子走了。

    萧珠说:“他怎么爱吃桃了?又不是猴。”

    徐白:“……”

    她叫人搬来梯子,把满树的桃子全部摘完。

    选了卖相好的,自己吃;剩下的拿给母亲,叫她做成桃子酱。

    萧珠这一整天都很开心。

    上午就在徐白的房间上课。

    她们上课的时候,徐白叫冯苒帮忙,去把院子里的厢房收拾出一间,放上书案和书架。

    冯苒干这种事最麻利。

    楼下有点小动静,却一直不算太吵。

    等上午的课结束,书房已经布置好了。

    书桌、书架,甚至插了一些花。以后,萧珠可以在这里上课。

    “阿苒姐,你适合持家。”萧珠说。

    冯苒:“我也这么觉得。谁娶了我都是享福,我做太太首屈一指。”

    徐白忍笑。

    “那你怎么还没嫁?”萧珠好奇。

    冯苒跟徐白一样大,今年都二十二了。

    徐白早早订婚,和未婚夫一起去留洋的,冯苒却至今连个婚约都没有。

    “……早年我姆妈不想要军政府那些门第的女婿,怕将来战事一起,全家男人都要上战场;

    不在军中、又门第相当的人家,好一点的送出去留洋了,人家不着急订婚;

    不能出去的,抽大烟、玩戏子,几房太太不分大小,简直不堪入目。”冯苒说。

    世道大变。

    好的风气,需要稳定的局势才能慢慢培养。

    在乱世之下,各种恶习都会跑出来。

    冯苒实在寻不到适合的。

    “你往后怎么办?”萧珠好奇,“你还想做太太吗?”

    “想啊。”冯苒说,“我慢慢找。我出生的时候,算命先生说我是晚来富贵,我不急。”

    萧珠:“……”

    后来,徐白对冯苒说:“阿宝夸你。她说很多人一落魄就垂头丧气的,似丧家犬,你还依旧保持天真开朗。这份心气,独一份。”

    冯苒细品这话:“说我没心没肺?她这么点孩子,还能知道这么多,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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